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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9 /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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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见,这话他不受,于是转弯抹角想到的顾虑,一起抛在九霄云外,慨然应允。

“大哥的抬爱,我从命就是。”说着便站起身来,双膝弯倒。

杨雄喜不可言,赶紧也回拜了下去,扶着他的手臂不叫他磕头,接着便拽了起来,眉花眼笑把石秀从头看到底,“兄弟好威武仪容!”捏一捏他的膀子又说,“好结实身胚。”等张老庆在柜头里得知其事,赶来相贺,杨雄越发欢喜,只叫:“大碗酒来!我今日要和兄弟吃醉方能罢休。”

这一成了手足,情分立刻不同。杨雄问石秀住在何处,听说只在土地庙设一张草铺,便相邀到家去住,又说当天就唤裁缝来做衣服。接着又提到巧云,直言不讳地告诉石秀,原是二嫁,人才出色,就脾气骄纵些,亏得老丈人极其明白事理,相待甚厚。

“说着曹操,曹操就到!”杨雄一手扶着桌子站起,一手指着店口说道,“那就是我丈人。”

石秀不敢怠慢,起身往外看去,只见一位清瘦老者,面貌和善,精神健旺,心头便是一喜;因为他已听说他们爷婿同住,潘公自是一家之主,自己搬了去时,遇上这么一位长者,就好相处了。

“咦!”杨雄问道,“爹来做什么?”

“听说你和人争斗,不放心,特地寻了来。”潘公问道,“可是张三保?”

“不是这狗贼是哪个,使得好毒的法子,差点吃他的大亏,幸得我这个兄弟。”

于是引见了石秀,杨雄奉潘公上座,细说经过。潘公也听得高兴。“三郎好俊人才!”他说,“我女婿得你做兄弟,彼此帮衬,再好不过。既是孤身在此,何不搬了家去住,也热闹些。”

“我原是这等说,兄弟已经允了。”

“打搅不安——”

“休说这话!”潘公急忙摇手,抢着说,“说这话就不是自己人了。”

“是!”石秀恭恭敬敬说一声,“我遵潘公的吩咐,明天搬了来。”

“何必明天!”潘公看看日色,“这顿酒似乎也吃得久了,趁早回家去铺设好了,黄昏消消停停的,尽吃得晚也不碍。”

“爹说得是。”杨雄起身会了酒账,让潘公走在前头,一左一右,迤逦而回。

到得家去,潘公一进门就喊:“女儿,快来见叔叔!”

“可是老悖悔了!”潘巧云在厨房里嗔道,“哪里又出来叔叔!白日里说梦话。”

潘公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没娘,未免骄纵,平日语言无礼,只当闹着玩,不在心上。此时有初上门而且初见面的石秀在,深怕他看轻了他家没有家教,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说:“三郎,你那嫂嫂平日说话原是这等疯疯癫癫的,往后语言上有句把上下,你休理她。”

“不敢!”石秀答道,“想必嫂嫂是直心肠的人。”

“正是,正是,她就是心肠直。”

说到这里,只见帘子一闪,探出一张脸,灶下出来,脸上红馥馥,头上灰蓬蓬,系着条青布绣花围裙,正捞起一半在擦她那双湿淋淋的手。只就是那双凤眼,流转生光,石秀顿觉眼前一亮,待定睛看时,那婆娘已缩了进去。

“啊呀!有生客在这里!”巧云又嗔她父亲,“也不先说一声,这等灰头土脸,怎么见得人?”

一父一夫都知道巧云的脾气,平日最讲究衣饰,出门一趟,梳妆好了,还得照上好几遍镜子,叫迎儿左看右看,乱了一根头发都不依。这时料她不肯与石秀相见,杨雄便对潘公说:“且自由她,先请兄弟到爹屋里去坐。”

“也好!且叫迎儿点了茶来吃了再说。”

三个人在潘公屋里坐定,迎儿点了一盏荔枝圆眼汤待客,接着又是两盘点心,一盘枣子蜜糕,一盘绿汪汪的艾饺,是清明前后的应时小食。

“蜜糕是巷口卖的,不中吃!”迎儿也颇为应酬,“自家做的艾饺是肉馅儿的,客人尝一个看。”说着,夹了一枚放在朱红碟子里,移到石秀面前。

“多谢大姐!”石秀站起来说。

“你休叫她大姐,只叫迎儿!”潘公又对迎儿说:“往后你叫三郎,不是客人!”

“是了。”迎儿含着笑,福了福,重新叫一声,“三郎!”

照常理,该当有个见面礼,哪怕一百钱拿红纸包一包,也是个道理。无奈石秀衣袋里只得十来文钱,只好红着脸答道:“不敢、不敢!”

他人生得雄伟,却偏有这腼腆模样,迎儿看得有趣,只倚着门不走。杨雄看不过,便即喝道:“你不回厨房去,在这里做甚?走、走!”

一顿吆喝,把迎儿撵走,潘公便劝杨雄:“迎儿也大了,不宜这等大呼小叫。”

杨雄欲言又止,终于答声:“我晓得。”

话是如此,杨雄到底还是忍不住要说——自然是说迎儿,每每见她好倚着门框,张望行人,纵然不曾露出嬉嬉笑笑的轻狂样儿,毕竟不是良家妇女的行径。

“等我来说她。”潘公是“不哑不聋,不做阿家翁”的口吻,“俗语道得好,‘女大不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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