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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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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一刻有空,立时要走。”

武崇训沉沉道,疏离古怪的态度,前所未见。

杏蕊有心替瑟瑟逞强,昂着头道。

“那将好!郡主连这一刻也没得空……”

话没说完,那长随散漫,直抬起胳膊把灯笼挑到她面前,明晃晃亮光刺得她眼花缭乱,倒退着躲避,狼狈极了。

杏蕊受瑟瑟重用,再没吃过这般挑衅,抓住灯柄便要教训他。

当啷一声刺耳的刮擦,杏蕊还没反应过来,武崇训转身退步,扣住他的左手腕往里狠狠一推,便把横刀收返入鞘。

那长随恼了,瞪眼叫唤起来。

“武都尉,你别忘了咱们来干什么!”

武崇训折过脸来,冷冷乜了他一眼。

“我奉卫率令来,差事能不能办成,尚且不知,可是我知道一点,奉御倘若平白冲撞了郡主府的宫人,只有我来兜着。”

他个子比他高,年纪比他大,办差日久,对他天然地有种蔑视和不屑。

年轻人性情十分桀骜,却与武延秀那种犯冲的反骨不同,极擅察言观色,目光在武崇训面上一轮,便自笑了笑。

“都尉说的是!”

“你提着!”

他把灯笼塞到杏蕊手上,重清清嗓子。

面前不过一张芦花絮的厚帘子,软弱无力,好比这座郡主府,守备空虚,着实用不着他来炫耀武力。

他有些失望,只好大喇喇叉起腰,回身守住门口。

瞧杏蕊犹不服气,拍了拍腰上横刀,扑扑的闷声,再拍肩上弓弦,然后是小腿上绑的匕首,虽未披甲,这一身装备,也是齐全的很了。

几个丫头愣着眼瞪他,想这人真是粗鲁。

“郡马骤然发难,是该给咱们一个交代。”

门帘忽地掀开,武崇训抬头看她。

短短几日,丹桂已瘦了一大圈,她本来高大丰腴,现下干瘪仿佛老妪。

“郡主不知道太孙已经薨了。”

丹桂克制住哭腔,并不愿意把重任托付给他,却又不得不。

“请郡马……”

“我……”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武崇训摆摆手,就着丹桂打起的门帘,慢慢迈了进去。

打眼便觉得那场面像幅画儿。

瑟瑟抱住膝盖,梗着脖子望住金钩似的月亮,侧影伶仃。

幽蓝的短袄儿映着金箔的屏风,他画画都不肯做这样激烈的配色,可是瑟瑟压得住,越艳越显气质刮辣冲鼻,闻过便忘不掉。

“……你,还好。”

武崇训怅惘迷惑地看着瑟瑟。

她不是深沉的人。

很少需要独处,赏一幅画,半刻钟足够,读一本书,品不出言外之意,她像一簇小小火焰,偶然烧灼刺痛,更多地却是温暖,是热闹。

武崇训从没这么想过,他爱她,是因为她赤诚。

她未曾沉溺于他编织的爱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这有什么不好呢?

“恭喜表哥高升。”

武崇训默半晌,轻轻嗯了声。

“东宫都尉……你投在我四叔麾下?”

她语调里带了些轻俏的讥刺,一语双关,他听得懂,却难作答。

“圣人杖杀两家嫡长, 亲贵震愕,自来人心如骨牌,倒下第一枚, 便有后头百枚、千枚……”

武崇训颓然坐在榻头,铛啷啷铠甲撑着他肩膀,比往日宽厚许多。

瑟瑟像没听见似的, 拱腿抱膝,后背抵墙,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

正经是个武将了, 打扮的真英挺,穿的乌锤铠,头发紧紧扎在兜鍪, 往后夜里回家, 得滴答答往下落汗,一双手伸出来,拇指根上也该长茧子……

“如今朝中人口,有只求平安的,害怕武周初立时的滚滚血案重头再来, 索性辞官求去,六部主官走不脱,或怕辞官反而招来注目, 唯有不断上表,恭祝圣人千秋万岁。又有急于火中取栗的……”

瞧她走神,武崇训只得住了嘴。

屋里静悄悄的,唯李隆基还在外头跟杏蕊呛呛, 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能打, 他急了,拆下横刀砰地拍在廊柱上,嗡嗡回声,激起一片咿咿呀呀尖叫。

“还有王法么?!”

杏蕊腾起火来大喊。

“那几个死哪儿去了?下三滥的王八羔子,换你这狗东西顶雷!”

瑟瑟听得笑起来,武崇训抿着唇看她。

乱象纷纷,人人面目全非,唯有这里凡事照旧,点着他不喜欢但终于闻惯的玫瑰熏香,垂着他不喜欢但终于看惯的翠绿帘幕。

他真不想离开这安乐窝。

笑够了,她又有些惆怅,喃喃道,“四叔信不过你,外头那个是谁?”

武崇训一怔,果然是他的瑟瑟,眼明心亮,一丝儿不走眼。

摇摇头表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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