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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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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宁宫里,早早的掌上了灯。

嘉月就坐在那台翘头岸后,批奏着那堆积如山的折子。

春桃端着一碗黑色的汤汁进来,旁边的白玉小碟上,还放着几枚果脯。

每日一碗汤药,无异于上刑,虽然上次因为这碗汤药与魏邵狠狠地吵了一架,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自从这些药调理了一段时间后,她便再也没有过疼痛的时候了。

太医说还得再吃上半个月方可停药,于是便这么坚持了下来。

“娘娘,汤药已经熬好了,凉一凉您就喝了吧?”她说着,便把托盘搁在了案上。

嘉月瞥了一眼碟子上的果脯,眉心不由得蹙了起来,“怎么是这个青梅子?”

这种青梅果脯不仅酸,而且有一点涩,口感并不好。

“小厨房说今日只剩下这种果脯了,还请娘娘将就用些吧!”

“你放着吧。”

春桃应了声是,踅身进了隔扇,帮她铺整床褥,又点上熏香,忍冬和仲夏也都抬着热水进了净房,把水倒进热水池子里,又往水里洒了一层玫瑰花瓣。

对于他们不言而喻的秘会,三人心照不宣,她们只是默默地替嘉月筹备好一切,替她掩盖她的秘密,却从来没多问上一句。

这个池子里暗通着地龙,水能一直维持着适宜的温度,这三人早已摸清了这套章程,若是听说摄政王夜里来访,那必然是要把池子的水灌满的。

嘉月端起汤药,屏住呼吸灌了下去,而后迅速捻起一颗梅子,放入了嘴中,用力一拧,酸涩的汁水从果肉里迸开来,立即充斥了整个口腔,冲淡了令人作呕的苦味。

那三人收拾停当,撤下托盘,便退了出去,嘉月提起朱笔在折子上一勾,仍觉得舌根苦涩,清了清嗓子,正想让人端茶来,就听仲夏来禀:“娘娘,摄政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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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水饭:稀饭、爊肉:煨烤的肉,玉尖面:包子

俄而门帘微动, 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迈了进来,兀自绕过了那扇落地插屏,边走边道:“臣大老远就听到娘娘又抱怨药苦, 是与不是?”

嘉月一抬眼, 见他应时地穿着一袭春辰的宋锦直裰,柔软的面料, 腰间系着墨绿绦带,宽衣博带, 走路生风, 似笑非笑地朝她望来, 竟有几分拓落不羁的模样。

她剜了他一眼, 扔下奏折走了过来, “满口胡诌, 本宫说的是梅子酸。”

“是吗, 那臣也许来得正是时候。”

“何出此言?”

“傍晚臣经过仙桥底下, 见一家糖铺正要打烊, 糖霜玉蜂儿1大削价,八两的一袋只需六文钱, 臣尝了一颗,清脆可口,甜度适中,便给你买了一袋,闲暇时候剥着当个零嘴吃。”他一壁说着, 一壁从宽大的袖笼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裹来。

嘉月暗暗咽了咽口水, 睨着他问, “那掌柜姓的什么?”

他替她拆了缠绕在包裹上的线道,“臣看那招幌上写着沈记, 大约姓沈吧。”

嘉月从前在公主府时,便很喜欢沈记的果子,尤其是糖霜玉蜂儿,更是令她念念不忘,这会子嘴还苦呢,这甜丝丝的果脯子,来得可真是时候了。

再说记忆里的东西,不一定多好吃,只是多了情怀辅成,便再难寻得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在她白天刚经过公主府心潮暗涌之后,当她刚喝完一碗苦涩难忍的汤药时,他便带着糖霜玉蜂儿来到她面前。

那颗刀枪不入的心,到底被他撬开一道小口,一股暖流慢慢地淌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声音有几分雀跃,“没想到竟让你歪打正着碰着了,你不知道吧,仙桥底下还有另一家柳记糖铺,她的糖果子不新鲜,果子干瘪,还有一股哈喇子味。”

“娘娘还真是见多识广,那么阿福家的羊肉馎饦,江家的糖烧饼也吃过了?听说这两家开了十几载,想必……”

她从袋子里捻出一个玉蜂儿,剥出一颗莲子嚼了嚼,一股莲子的清香立刻充斥了整个口腔,甜津津地在舌尖跳跃着。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却摇头道,“你听谁说的,这两家又贵,味道也一般,专门坑的像你这种人傻钱多的外乡人。”

他眉骨动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人傻?钱多?”

“啊……”她怎么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她赶紧剥了一颗莲子塞入他口中,“尝尝。”

他眼里含笑,可嘴上却阴阳怪气,“娘娘如此了若指掌,不如改天带臣这个‘外乡人’游历一番?”

她讪讪一笑,“以后吧,多的是机会不是?”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玩暖炕边上走,嘉月蹬掉了翘头履,盘腿上了炕,抽出了本册子凝神看着。

“什么册子看得这么出神?”燕莫止接过她手上的玉蜂儿,剥开莲子,一颗颗送入他口中。

“户部呈上来的田赋册子。”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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