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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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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青捂着肚子:“别提了,吃多了有些腹疼,我想去睡会儿?。”

“疼得厉害?”李幼白面露忧色,忙伸手去试她的小腹,圆滚滚一坨肉,半青被挠痒了,也不敢露馅,硬着头皮继续装,“就是没消化,旁的感觉没有,你快去吧,帮我买盏花灯回来就好。”

李幼白便跟闵裕文出门去,临走时?秦氏还特意?将她叫到跟前?,亲手给她簪了支芙蓉花簪,李幼白本想拒绝,她却说过年长辈给的礼不能不收,代表吉祥。

两?人沿着河堤往人多的地?方走,到处灯火通明,恍若白昼,漆黑的夜空不时?爆开烟火,将那黯淡染成明亮的彩色。

摊贩叫卖着,沿途更有傩戏杂耍,舞龙耍球的队伍两?侧人最热闹,几乎挤不动。闵裕文将李幼白护在身前?,两?手隔开摩肩接踵的人群,这才艰难挪动。

混在人群中,有些透不过气?。待走到稀疏的位置时?,闵裕文拉着她赶忙逃离出来,甫一得以喘息,李幼白拍着胸口使劲吸了口,险些便要窒息了。

闵裕文抬起手来,帮她把?散乱的发丝往后理好。

她的发簪被挤歪了,头发松松垮垮倒在左侧,她也瞧不见,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逡巡,看这繁华的京城,形状各异的灯笼,穿着鲜亮的人群。

闵裕文将人叫到树下,随即将那发簪拔出来,青丝瞬间铺开,柔顺地?滑落下来。闵裕文低下眉眼,五指做梳为她拢好发髻,随后插入那支芙蓉簪。

李幼白仰起头,他的手还留在她脸颊边。

她刚想开口,忽觉他朝她低下身来,大掌轻轻握住她的小脸,唇印在她额头。

刹那间,无?数烟火凌空炸开,噼啪的响声隔绝了人群熙攘。

李幼白惊讶地?望向他,他的眼中充满柔情,亦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风吹过,枯败的柳枝四下摇晃,晦暗不明的光影中,有两?个?人定在不远处的桥头。

“哥哥, 你看到了?吗?!”卢诗宁的脸瞬时变了?,提着裙子便往下走?了?一阶,面上带着难以言说的惊愕和轻薄, “你还说她不是孙映兰那等?人,她不是吗?她就是!眼见着近水楼台,便迫不及待妄图捷径,想要借着闵郎君一步登天,何其缜密的心?思!”

卢辰钊一语不发, 眸光冷冷地望着远处,卢诗宁气急败坏地跺脚, 恶语相向。

“她便是知道闵郎君性情好, 易对付,才这么做的!哥哥,她怎么能?这般下作,怎么能?趁人之危呢?!她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她配不配得上闵郎君, 她不要脸”

卢辰钊闭了?闭眼, 斜觑着低斥出声:“你眼睛若是没盲, 就知道方才是谁先动的手,关她何事?”

嗓音低沉, 蓄着隐忍的愠怒。

卢诗宁更恼了?:“她若是不故意勾引, 闵郎君又岂会上当。闵郎君金尊玉贵, 父亲是尚书, 他?自己又出息, 考中探花后平步青云, 日后更会前程似锦,不可限量。她呢, 她不过是个小官之女,不受宠,也没?甚趣味,只?会看书读书,就算考的再好又能?怎样,之后呢?!等?待授官,还不是得靠关系周旋,凭他?们李家那点人脉,她能?有什么出息,她不可能?得到好的官缺。

你瞧着她干干净净,单纯安分,实则心?机太深,人家悄无声息便摸透了?闵郎君的习性,投其所好,便是奔着嫁个好夫郎去?的!她可真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早点看出来呢!”

卢诗宁是气昏了?头?,她兴高采烈以游玩的名义跟着卢辰钊上京,东张西望好不欢喜,才买了?盏小灯笼提在手中,谁知一抬头?,便看见如此场景,当即火气冲到颅顶,连理智都没?了?。

虽说是气话,但也知道自己身份,压低了?嗓音冲着卢辰钊近乎争吵地抱怨一通,又怕叫人看笑话,背过身去?,平复呼吸,竭力往下压那暴躁的怒火。

但压不下去?,转头?又委屈又憎恨地对卢辰钊说道:“哥哥,她怎么能?这样?她知道我喜欢闵郎君的,在大佛寺时我便同她说过,她为何还要跟我抢,本就不是她该要的人,她如何非得缠着人家?!”

卢辰钊面容沉沉,闻言瞥她,反问:“为何不是她该要的人,她该要什么人?”

卢诗宁愤愤:“总之不会是闵郎君!闵家门第高,岂会看中李家!”

瞧瞧,听卢诗宁这般说话,卢辰钊竟有些此去?经年的错觉。如此轻视高高在上的态度,自以为是的表情,连他?看了?都觉得厌恶,排斥,当年的李幼白是如何忍下来的?

那时的他?,应当也像卢诗宁这张嘴脸一模一样吧,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觉得小门小户的靠近便是别有用?心?,便是想要攀附。焉不知他?这样想象的同时,李幼白也在同样嘲讽自己,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以至于当他?意识到喜欢上李幼白时,并未想过她会不会拒绝,他?的下意识里?,是她应当同样欢喜的。

只?要他?足够真诚,她一定?会接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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