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3)
下里见面,除开偶尔会在得到贺山的允许后,往她面前捎上一封连封口都无的信笺外,再没做过什么旁的。
久而久之的,倒让人再懒得特地关注他这头的举动。爱闲话的人,也早已转向其他更适宜的话头上去了。
而那些特意写给贺七娘的信笺里头,无一例外,用那笔走龙蛇的笔锋书写着的,都是一些简简单单的近日趣事。
有时,是书塾里的哪个年岁尚小的启蒙孩童,又做了什么惹人发笑的趣事。
有时,则是许瑾今日去书塾的路上,看见哪枝花开了。
若是见着的那支花,得了主人家的允许,许瑾甚至还会将其折下来,下学后,连着信一块儿送到贺山手中。
刚开始,贺七娘见着这些许瑾的手笔,会又烦又羞,恨不得将东西劈头盖脸地砸到他脸上去。但时日多了,倒也是习惯了。
就如许瑾前几日送来的,那柄红木雕成的插梳。
其下是普普通通的梳齿,上刻海水莲枝纹,其上却是用连城一块儿的红木细细雕成一只春燕,翅膀上嵌着细碎的玉石,鸟喙下还坠了一枚小小的,四方亭一般的坠饰。
虽是收在原本的盒子里没有拿出来佩戴过,但因其很是精致,贺七娘也确实在入夜后,悄悄将盒子竖在矮几上,而她则趴在矮几上看了许久。
又如今日出去送酒时,牵引着驴车走过转角处,恰好见着旁边的院儿里伸出一支灼妍娇嫩的杏花,立即就能想到许瑾信中说过的那支花,应当就是眼前的这一支。
赶着驴车打杏花枝下经过,春风起,有花瓣自枝头悠悠坠落,恰好落在贺七娘的指尖。
她将花瓣捻起,放在唇前,而后吹一口气将花瓣送入春风,唇角却是再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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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趁着天色好,贺七娘带着小妹、芽儿,由贺山在旁招呼,酿出足够他们供给所有老主顾定下来酒水的量。
之后好生歇了几日,贺七娘同贺山一合计,便打算趁着秋日里天气尚可,贺山的腿也还方便,打算带着芽儿一起,回趟洛水村。
虽说现下是知道了祖籍所在,她也跟着终于恢复所有记忆的贺山一块儿,回祖地给祖父祖母上了坟,进了当初她阿娘埋骨的那处山林上了香。
但贺七娘始终记着,在那个天际落满霞红的夏日,她曾许下承诺,一定会带阿耶回家。
洛水村,对于相依为命十余年的父女俩来说,始终都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一个家。
而且,这一次,她还能够全了之前想都没敢想的那个期盼,终于可以将芽儿以妹妹的身份,带回家去。
打点好行囊,贺七娘同余青蕊他们挥手道别,就跟着商队的人一块儿,再次踏上了这条曾经她鼓足勇气,才敢涉足的道路。
这一趟回去,毛驴的年纪已经大了,自不好再跟着他们长途跋涉。
所以,贺七娘便花了银钱,赁了商队里两匹骆驼,打算等到出了陇右之后,再租个驴车之类的往家去。
结果,一行人才出了城门,贺七娘却是一眼就发现了两处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风尘仆仆,似乎正打算进城的康令昊。
另一个,则是候在前后两辆马车前,似乎正在等人的许瑾和远松他们。
这打前头的,正是许瑾和康令昊两个。他俩俱是没有笑意,也不知正在说些什么。
贺七娘本不打算掺和进去,结果远松个眼尖的,却是一眼就发现了他们。然后,便同栴檀一块儿迎了过来。
一问一答,贺七娘方才知晓。
什么正在等人,根本就是许瑾那家伙从五郎口里得知了她打算回洛水村一趟的计划,在这儿候着她呢!
知道在场的这几个都是一个比一个犟的,贺七娘怕耽误商队的工夫,只得是退了一部分赁骆驼的银钱,然后把阿耶和芽儿交给远松,自个儿气冲冲地朝着许瑾冲了过去。
一面走,她一面撸起腕间垂着的袖子。
见她走近,原本似在交谈着的许瑾和康令昊两个也是不约而同地住了嘴,朝她看来。
贺七娘略过许瑾,先同月余未见的康令昊打了招呼。
问过他祖母的身子,事务可还繁忙之后,贺七娘这才犹显尴尬地反应过来,她除开这些之外,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晓得同康令昊再说些什么好。
总不能够问他,怎么没事儿又往伊州跑了吧?
她又不是个傻子,完全看不出那些被刻意藏起的心思
只是这有意无意地给人留个希望什么的,属实不是贺七娘能干出来的事儿。
再者说了,后来她才从行会大掌柜口中得知,康令昊虽是混不吝,但却是家中这一辈唯一的男丁,他阿耶身子弱,当不得事,老夫人一病倒,这莫大的担子,康令昊就是想挑也得挑,不想挑,也得挑。
秦州康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再是如何,也不该因为这些耽误了去。
而康令昊自己,想来也是明白的。
听行会里透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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