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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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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阿朝与阿夕二人?才真正晓得,这个名字的真实蕴涵。

夕食,扩写一番的话,那就是——

阿夕之食。

这凡尘俗世之人?,皆是认为,『夕』,不过是一个时间的代指。

只有望鹤知晓,夕,是阿夕,是她的长姊,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不存在?这个人?间世的、甘愿让所有人?遗忘自己、活在?隐秘角落的,活生生的人?。

这即是夕食庵之名的由来了。

不过?, 对于夕食庵堪称是『人间至味』的膳食,世人通常只知望鹤,而不晓藏在背后的阿夕, 世人的赞词与美誉, 也是属于活在明面上的望鹤。

至于阿夕, 她只能活在隐秘深晦的地方,昼伏夜出,俨似一只踽踽独行的夜兽,没有朋友, 没有家人,没有可?以?与之说话的人。她唯一的伴当,大概就?是夜半在公厨觅食的小狸猫。

丰忠全凝声道:“阿夕的身份, 应当是最为特殊的, 二十年前,朝尚书吩咐牢城营的营长销毁了她的身份, 是以?,按常理而言, 她在二十年前就已然『病逝』了,世间再无阿夕此人,此后,她将属于自己的一切荣光, 皆禅让给了妹妹阿朝, 姊妹俩藏身至庵厅,削发为尼,隐姓埋名。两人当中, 唯有阿朝是受主持赐名,而阿夕, 她没有名字,身份只是一个寻常的浣衣尼,除了望鹤,我?,以?及牢城营营长?,晓得她的真?实?过?往,其他人俱是一概不知的。”

丰忠全看着搁放在绸布之上的那几枚乌黑的花籽,苍颜覆上了几抹愁绪:“在我?看来,阿夕的秉性其实?并不算坏,甚至是,她有一颗与阿朝一样的良善之心,但她性格里,也有教人根本?看不懂的一面。我?抵今为止,都不曾看懂她的心,这个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要用这些罂-粟花籽烹食,我?记得,她十岁那年,烹制的食物,是很纯真?纯粹的味道,但我?想不通,她现在为何,会干起了损人又利己的生?计……”

丰忠全的背部?一下子就?佝偻了下去,相容枯槁沧桑,一对庬眉显著地凝攒在一起,端的是尘满面鬓如霜,俨然是操碎了心的面目。

杨佑见状,委实?忧心不已,忙上前搀扶他,丰忠全摆了摆手,看向温廷安,道:

“少卿,我?将这些告诉你,也并不是要替阿夕求情,只是想说,请看在我?主动坦诚的份儿上,请您对望鹤师傅网开一面,阿夕所做的事情,望鹤师傅全然不知情。你也发现了,望鹤师傅其实?天生?没有味觉,自?是不可?能会做出将毒物投掷在食物之中的,再者?,她有孕在身,这两个月以?来,将行生?产之事,按理而言,是不宜受任何惊动的。纵任望鹤存在隐瞒内情的嫌疑,可?能亦与案情脱不了干系……但请你,能不能,暂行对她网开一面?”

丰忠全言罄,便是解下了头顶上的官弁,朝着温廷安拱了拱身,是一副祈求的姿势,“我?身为知府,在筹措粮米一事上,因为个人私情,选择包庇夕食庵,也教郝容、贺先、郝家母子一干无辜之人,受到了不该有的牵连,我?深知自?己罪不容恕,待此案告破,我?自?会赴京请罪。”

温廷安当即僵怔住了,周廉他们亦是倍觉撼然,没想到堂堂一位知府老爷,居然当堂卸下乌纱帽,只是为了给二十年前一个佯逝的女犯求情。

但是——

温廷安徐缓地扶起丰忠全,脑海晃过?了千念百绪,最终只是淡声说道:“法不容情,大理寺必须禀守律法,对于望鹤师傅和阿夕,究竟会给她们什么判处,我?们还得先将她们逮捕归案再议。”

温廷安望了一眼漏窗之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外头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天势,箭漏指向了四更天,穹顶的东隅处,仅悬挂着一轮指甲般细弯的月轮,月晕泛散着澄黄橘绿的色泽,而在西隅之处,一丛浓郁阴沉的墨云正在汹涌地酝酿,一场暴雨似是行将来了。

温廷安敛回视线,对丰忠全道:“待夜尽天明之时?,我?们便开展抓捕。”

丰忠全的身躯似是隐微地趔趄了一番,晌久,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道了一声:“好,届时?广府会竭尽全力?配合大理寺的逮捕公务。”

杨佑扶着丰忠全下去后,司房之内恢复一片沉淡如水的氛围。

温廷安耙梳了一回线索,将方才丰忠全所述的线索细细捋了一遍,对众人说道:“对于丰知府方才所述之话,你们怎么看?”

杨淳率先道:“此前丰知府提过?,他是从小看这阿朝阿夕长?到大的,对她们很是了解,我?认为他是真?的在坦诚,不过?,他显然也没料到阿夕会在膳食之中投放罂-粟花粉,望鹤师傅很可?能也是不知情。故此,身为知情人的郝容,他的死与阿夕脱不了干系,酒瓢里就?盛装着罂-粟的花籽,阿夕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这样一来,阿茧身为帮凶,将酒瓢藏起来,送回夕食庵里,就?算是为阿夕掩藏罪证了。”

温廷安反问道:“阿茧身为帮凶,既如此,那他与阿夕是什么关系?阿茧为何要帮阿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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