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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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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回头却见崔述仍旧在镜边流连,奇道,“镜子里有花儿么?”

崔述这才扔了镜袱子,拖拖拉拉地过来。一时在被中安置了,舒念给他塞了个汤婆子,叮嘱道,“抱着暖和。”

崔述往里挪了挪,分出半张床,“念念睡这里。”

舒念暗道您如今傻了我可还清醒着,活得不耐烦了么就敢跟小吴侯睡一张床?先不说这事若叫姑余甘仙子知道,她舒念绝没有活路,便是他小吴侯自己日后清醒,只怕也要把她当作黑历史一刀抹了去——

断然拒绝,“不行。”

自去将纱屏搬到床前遮了,吩咐道,“我去洗洗,你且歇息,休得出来。”

此时夜深,黑灯瞎火无人送水,舒念吹灭了灯,除去衣衫,就着浴桶中的残水洗了一回。那水早已凉透,舒念虽仗着内家功力护体不惧寒冷,却仍旧凉得睡意全无,便扯了条布巾,坐在窗边慢慢擦拭湿发。

乌蓝的夜空寒星点点,亭台楼阁尽在雪中,远处数点灯火隐约闪烁——

此身居处犹是人间。

舒念深吸一口冰雪寒气,这一世重活的岁月,应不是梦境。

“念念。”

舒念闻声回头,借一点月色看见崔述孑然一身,立在自己身后。连忙探身合上窗格,点亮油灯照了一照,见他神色仓皇,奇道,“怎么了?”

崔述咬唇一时,愤然道,“你要去哪儿?”

舒念一滞,的确自己方才是有那么一点儿不知身在何处几欲乘风归去的恍惚感,然而这一闪即逝的小念头都能被人看穿?

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舒念持灯上前,上下照了一回,本待瞧出点儿端倪,却见他脸色着实难看,全然一副大病未愈的光景,俯身拉了他手,冷得跟冰一般,便推他道,“瞧你如今什么情状?还不赶紧歇着。”

崔述僵立一时,复又松动,由她拉着躺回枕上,拍了拍床沿,“念念睡这里。”

舒念指一指窗边矮榻,“那边还有地儿。”

崔述坚决道,“念念睡这里。”

“不行。”舒念一口回绝,自往松木柜中取了被卧,一时回头,却见崔述直挺挺坐在床上,愤愤然瞪着自己,目中隐有水意,倒仿佛受了甚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舒念气焰顿消,“怎么还不睡?”

崔述胸脯不住起伏,喘息剧烈。

舒念心中一动,忙扔了被卧,三两步赶过来,扳着他面颊端祥一时,越看越觉不妙,“又发作了?”也不等答话,双手握着他薄薄的中衣衣襟,两边一分,露出欺霜赛雪的半边肩背。

俯身查看时,那掌印仍是早先的时模样,既未变坏,也未变好——

舒念与他拢了衣襟,疑惑道,“哪里难受?”

崔述与她四目相对半日,忽尔别转脸,自往枕上躺了,留了个后背给她。

灯影之下,小吴侯肩线秀美,腰线细瘦,一头乌黑的长发烛火下隐有流光,飞瀑流泉也似,好看得紧。

舒念瞬时福至心灵,她拒绝与大爷同床而眠,惹得大爷生气了?便试探着展开锦被与他遮盖,果然被他一掌掀开。

好像——

是的。

舒念被小吴侯一团孩气逗乐,忍着笑意,“大冷天不盖被子,冻病了怎么办?”

“病就病了——”崔述闷声道,“病了念念就会挨着我睡了——”

舒念一滞,这说的是在积秀谷的第二日,彼时入骨针法尚未改进,饮冰寒气犹不稳定,一日突然汹涌,将崔述冻得昏沉。舒念一时心软,想着左右小吴侯神智不清,无甚关碍,便与他同被而卧,一则分享体温,二则渡真气趋寒。

却不想此人都那般情状了,居然还能记得?

早知道就不该胡乱心软——

如今唯有在解掌毒时给小吴侯多用些麻沸散,留点时间给自己跑路,是唯一的破题之法。

事已至此,舒念也无甚纠结,左右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便抱了被卧过来,自己展被躺了,推崔述道,“这回可该睡了。”说完也不等他答应,吹熄油灯,下了帐子。

黑暗中但听身畔窸窸窣窣,大爷果然老实躺下,便阖目平卧。她连日劳累,骤然间高床软枕,片时便倦意汹涌。犹自半梦半醒之时,忽觉颈畔微凉,有温凉的鼻息拂过耳畔,便如破冬时第一缕暖风掠过冰封山冈,虽是小心翼翼,却毫不退缩。

柔和而又坚定。

舒念瞬时睡意消弥,倏然开目,直挺挺躺着一动不敢乱动,“小吴侯?”

“嗯。”

嗯什么嗯?难道不该主动退后些?这事传将出去,脸面性命还要不要了?

舒念腹诽一时,忍气吞声地往外挪了一寸,还未喘上口气,隔壁大爷迅速把空隙补上,温凉的鼻息附骨连筋一般贴在自己颈畔,方寸不离。

得寸进尺——

简直欺人太甚。

舒念忖夺再三,又往外挪了一寸,右肩一凉,约摸小半边身子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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