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3)
恩赏入宫谢恩。每回夏莳锦都是跟在父母身后,像今日这般被指了名入宫晋谒的,尚属首次。
是以她难免有些紧张,从首饰到妆容再到衣裳,样样皆是先过了母亲的眼,才敢定下来。
太珠光宝气了显得招摇,太素淡寡净了又显得对皇后娘娘不够敬重,最终孟氏给她选了一套芰荷底古纹双蝶逶地长裙,配点翠步摇。
奢贵有之,端稳亦有之,刚好中和了夏莳锦那张太过明艳的脸。
进宫谒见非同小事,为防着路上遇事耽搁,孟氏特意催着女儿早走了半个时辰。起先夏莳锦还觉没必要,可当马车行至芙蓉巷时,她不禁叹服起母亲的先见之明来。
她的马车,同别人的马车撞了。
撞个车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该当赔礼的赔礼,该付银子的付银子便是,本以为马夫很快便能处理停当,然而夏莳锦在车内等了半晌,还是不见事情有个结果,于是转头吩咐:“水翠,你下去瞧瞧。”
她适才听着,对面马车上下来理论的是个伶牙俐齿且有些咄咄逼人的女子,或许水翠同她更好说些。
“是。”
水翠跳下马车,先向自家马夫问明了情况,便急急回到车旁的小窗回禀:“娘子,对面车上坐着位老夫人和小娘子,刚刚两车相互避让,结果反倒撞一处去了!那老夫人说是碰了头,她家马夫便将车横在了道中间,跑去请郎中了。”
这芙蓉巷的宽度虽可容两辆马车并行或是交错而过,但并无多少富余空间,擦碰乃是常事。一般若只碰碰轮毂没人会打嘴皮官司,可今日伤了人,就得有些说法了。
且夏莳锦今日进宫,坐得乃是侯府里最撑体面的一辆,既宽且长,在这窄巷里无法调转马头。对方将马车横在道中间,便是阻死了他们的去路,这显然是怕他们跑了。
夏莳锦长指轻挑起一侧纱帘,将个髹金的牌子递了出去:“报上安逸侯府的名号,就说咱们今日有十万火急的事耽搁不得,让他们先为老夫人看治,只要人没事,回头拿着这牌子来府里,所有花销及往后的补品等一应用度,皆由安逸侯府来出。”
“是。”水翠接过牌子,去交给那女子,并将夏莳锦的意思转述了一遍。
那女子将牌子拿在手中反反正正地看了看,确定对方真的是安逸侯府的人后,抬眼看了看,若有所思。
水翠见她捏着令牌的指端都微微泛了白,疑惑的唤她:“小娘子?”
那女子便即收回神来,突然敛了气焰,变得好说话起来:“罢了,过会儿郎中来了只要瞧着人没事,我们不会追究的。”说着便将那牌子又还回水翠手中,自己则回了车上。
水翠正纳罕之际,有马蹄声从对面传来,停在了对面车的后方,水翠这角度望去,堪堪瞧见马屁股和一片深松绿的袍角。
是官?但这颜色的官服品阶并不高。
来人急急翻身下马,对着马车里连唤了几声“母亲”,水翠不禁心头一蹦,这声音是……
水翠赶忙也跑回车里,夏莳锦见她慌慌张张的样,便问:“怎么了,对方不肯?”
水翠颦着眉,拨浪鼓似的摇头:“娘子,对面的人是……”
“敢问车上坐得,可是安逸侯府的夏娘子?”外间骤然响起的一道声音,将水翠要说的话截住。
对方明明声线温醇,音色舒隽,可这声音在夏莳锦听来,却是厌恶无比。如今已无需水翠多说,她自听得出外头的人是谁。
而那人也很快自己报上了名姓:“在下翰林院修撰贺良卿,不知可否与夏娘子借一步说话?”
鸿沟
夏莳锦给水翠递了个眼神, 水翠立即心领神会,扬声说道:
“贺大人有什么话就隔窗说吧,您与我家小娘子并不相熟, 实无借一步的必要。若是老夫人那边有什么不适,大人放心, 安逸侯府会一力承担, 绝不赖账。”
听出这是水翠的声音, 贺良卿神色微动。
也不知为何, 他明知水翠对自己恨之入骨, 可每回一听到亦或见到她,他还是觉得亲切,仿佛只要水翠出现, 他的莳妹也就离他不远了。
但水翠毕竟只是个丫鬟, 做不得任何主,是以贺良卿再开口时,还是对着主家小娘子:“夏娘子放心, 家母并无大碍,不劳侯府挂怀。在下想同娘子说的, 是另一桩事,是关乎……夏娘子的丫鬟,莳锦姑娘。”
水翠气得想当街骂人,不过被夏莳锦挥手安抚住了。夏莳锦倒是一副老神在在, 不骄不躁的模样, 只是红唇轻启间,声线染着淡淡的不悦:“说她什么?”
短短几个字, 却令贺良卿心魂俱震,宛如石化了一般定在车外, 双眼无限睁大着。
他连水翠的声音都能轻易认出,又怎会认不出心心念念的莳妹的声音?只是这意外之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毫无防备。
大喜骤降,通常人有两种反应,轻者欣喜若狂,载歌载舞,重者陷入懵怔,久久不言,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
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