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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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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娘还欲再说点什么,对面的夏徜蓦然走到案前,对崔氏说了句:“母亲,儿子先来吧。”便利落地挥毫落纸。

转眼夏徜就将清劲秀美的一行字交了上去,人又回到椅中。

夏徜起了主子里的头,崔小娘倒是不再挑理了,正打算也起身过去,身侧倏忽响起的碎裂声却打断了她,紧跟着便是一声凄厉惊呼——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去,内心皆是一颤!

布局

椅脚旁, 斗彩的仰钟杯已被摔成了几瓣,裂口锋锐。而玫瑰椅上的夏鸾容此刻面色惨白至极,额角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儿, 嘴里不断发出痛楚,手抖得如在筛糠!

她左手紧紧握着右腕, 用大力钳制来压制那火辣的痛感, 整个右手背上鲜红一片, 怵目惊心!茶水沿着她的指尖嘀嗒落下, 迤逦成行, 犹在冒着丝丝热气儿。

“来人!快来人啊!赶紧去请府医来!”崔小娘歇斯底里地朝着门外疾呼。

侯夫人孟氏眉头微皱,心说这么大个人了,怎地端杯茶也能烫伤成这样?但这些话仅可在心下腹诽, 说出来便显得不尽人情了。孟氏不动声色地同女儿交换了个眼神儿。

夏莳锦心中又何尝没有猜测?早不摔晚不摔, 正巧卡在这节骨眼上,让人想不起疑都不成。不过她也不急在一时,没必要在这时显得咄咄逼人, 毕竟那手不是断了,只是烫伤, 该验证的迟早还得验证。

府医很快就背着药箱赶来,先给夏鸾容涂了几层厚厚的药膏,而后拿干净的棉布将那只手层层包裹,好似桑蚕造茧一般。

药膏清凉, 中和了几许热辣, 夏鸾容总算不再痛吟了,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瞧着她那只蹄膀一样的手, 孟氏自也不再提写字一事,只道:“快回屋养着去吧, 这几日我会让厨房多炖些补品送过去。”

夏鸾容忍着痛,艰难开口:“容儿谢过母亲……”

孟氏颔了颔首。崔小娘也对侯爷和夫人行了告退礼,而后扶着女儿离开正堂。

屋里一时没了外人,孟氏也不再拘着颜面:“依我看四丫头这分明是心虚了,想用苦肉计躲过这一关去。”

夏罡握着茶碗的手在案上猛地一镇,碗盖发出喀嚓几声刺耳的响。他虽免不得心疼一下夏鸾容,可方才那出戏演得属实太假,到底是气恼大过了疼惜。

再说嫡庶有别,他再疼爱夏鸾容,也始终绕不过他的宝贝囡囡去。

是以看向夏莳锦时,他这个做父亲的目光里杂糅着些许愧疚,立誓一般安抚道:“囡囡放心,那个内贼不管是谁,这府里往后定是容不下他了。就算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爹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家本就是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的地方,若是有人生了外心,联和外人中伤自己的家人,搅得家宅不宁,他必是纵容不得的。

夏莳锦对着父亲展露出个笑颜。其实今日她并不算毫无收获,刚刚夏鸾容的举动无异于不打自招了,于她而言事情倒是变明朗了许多,接下来只需在夏鸾容身上求证一些事情便可。

其实这些年她对夏鸾容这个庶妹虽不算亲近,但也不至于厌烦,不过那些事若真是夏鸾容做的,她倒也不觉意外。说来也怪,她姐妹二人间明明从未有过冲突,甚至夏鸾容不曾顶撞过她一句,可她就是莫名觉得夏鸾容有两幅面孔,让她心中生出防备。

这厢崔小娘和月桂正一左一右地搀着夏鸾容往琵琶院去,行至廊上,崔小娘回头瞧了瞧,见附近并无人,便压低声量迫不及待地问:“容儿,他们要找的那人莫不是你?”

不然她委实想不通女儿怎会被一杯茶水伤至这般。

夏鸾容横了月桂一眼,那丫鬟便应景识趣地退后几步,夏鸾容这才满脸疑惑地反问崔小娘:“难道不是阿娘?”

“容儿……你在说什么?”崔小娘不由驻了足,怔然地望着女儿,不解她为何如此说。

“上回我亲眼看见阿娘写信,信中便提及了三姐姐并未去洛阳,而是去杞县嫁人之事。刚刚在前堂阿娘又百般抗拒写那几个字,难道不是怕泄了底?”

崔小娘略一回想,便想起是怎么一回事了,无奈解释:“那只是寄与你舅舅的家书,不过随口提起,与此事根本无关。”正说着,她脑中轰然一炸,脸色随即刷白:“容儿你刚刚弄伤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夏鸾容委屈地瘪了瘪嘴,点头的瞬间金豆子直往下掉:“我还当她们要找的人是阿娘……这下岂不是白伤了……”

“坏了,这下坏了!你这一闹反而弄巧成拙,不是咱们也变成咱们了。”崔小娘急得原地打转。方才她是只顾着女儿,根本未想旁的,如今冷静下来稍一琢磨,刚才那不就是妥妥的不打自招。

“那怎么办?阿娘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咱们也写!”

崔小娘垂眼瞥了眼女儿的手:“这还如何写得,便是写了也不能作数。”

“那、那至少也要将态度摆出来,手总有好的一日,总能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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