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4)
琐妈端着药进来了:“老夫人,来喝药吧。”
老夫人浑身颤抖着,手猛地一挥,把药打翻在琐妈身上。琐妈被烫到,勃然变色,忽然笑了起来:“我辛辛苦苦伺候了你一辈子,可是你,从小时候起就对我抬手就打,张口就骂,从来没把我当过人!如今你落到这个下场,还想欺负我吗?你不喝算了,我还懒得伺候你呢!”
那以后琐妈不再进这间屋子了。旁观者九蘅只觉得天光亮起暗下,时间迅速流逝,老夫人病得下不了床,无人伺候水米,九蘅清晰地看到她迅速枯败下去,生命在迅速抽离那具老朽的躯体。那个琐妈也够狠绝,明摆着要把老夫人活活渴死饿死。
在老夫人弥留之际,这几天不知躲到哪里去的小芽忽然出现在床边。老人浑浊的眼睛现出一丝亮光,用已法发出声音的喉咙发出嘶嘶的气声,看口型是在说:“水,乖孙,给我一口水喝。”
小芽冲她嫣然一笑,阴沉沉道:“祖母,你明明知道我娘是被我爹掐死的,却不报官。所以,我为何给你水喝?”
老夫人盯着孙女,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口气接不上,气绝身亡。
光线暗下,场景变幻。九蘅发现环境变成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居住过的东厢房。桌上的灯点亮着,有个华服女人站在衣柜前,将少妇的锦缎衣裙一套套比在自己身上试。转过身来时,九蘅看清那是仆妇琐妈,老脸上带着喜不自禁的笑意。
琐妈突然看着九蘅的方向打了个哆嗦,手中衣服掉落在地上。九蘅也吃了一惊,以为琐妈看到了自己——不对啊,现在应该还是幻象啊……不过她很快发现了身边站了一身红衣的女孩,琐妈看到的是百口仙。门明明是关着的,她不知是怎么进来的,就像是从墙角的阴影里冒出来般悄无声息。
琐妈拍了拍胸口,恼道:“这孩子,啥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小芽的脸在红衣的映衬下分外雪白,眼瞳漆黑。她幽幽说:“你拿着我娘的衣裳在干什么呢?”
琐妈捡起地上的衣服,哼了一声:“反正她也穿不着了,我试试又怎样?”全然没了从前对小主子的温和恭敬。
小芽没有答她的话,略略低着头,用从下往上的角度,面无表情地看着琐妈,直看得她心里发毛,斥道:“这么晚了不睡觉,乱跑什么?快回你屋里去。”
小芽嘴边扯出一个笑:“最初的谣言是你编造的,是吧?”
琐妈心里一惊:“这孩子在说什么?”
小芽说:“编造我娘和二叔有染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这次不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沉沉的直叙。
琐妈有些慌神,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竖起眉来掩饰着慌张,张口想要否认,忽然想到面对的只是个七岁孩子,神情镇定了下来,脸上流露出一丝狠意。转过身去,一边倒茶一边说:“是又怎样?你娘与二少爷在无人处拉拉扯扯,我亲眼所见!”
小芽说:“你只看到二人拉扯,为何不说二叔骚扰我娘,偏说我娘勾引二叔?”
琐妈冷笑道:“一个戏子,一个少爷,那自然是风骚戏子勾引正经少爷,还用问?”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纸包里的粉末抖到杯子里。当着小芽的面,毫不避讳。
小芽问:“那是什么?”
“毒药。”琐妈扬了扬眉,“这本是给你祖母准备的,让她得一个痛快,可她偏偏要选活活饿死,这包东西就省下来了。”悠长地叹了一声,端着那碗加了毒药的茶水朝小芽走过来,“我本也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我又不是狠心的人。你若是老实一些,我把你卖进青楼,你还能捡条小命。可惜你这孩子,嘴太能说了,那也不要怪琐妈狠心了。来,喝了这杯茶,去与你全家团聚吧!”
九蘅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虽然知道是幻象,还是默默站远了些。
琐妈在小芽面前蹲下身去。小芽静静看着她,大概是吓呆了。琐妈勃然变色,猛地掐向小芽的脸颊,想要把毒茶灌进她嘴里!
如一阵阴风一般,眼前的女孩突然不见了。琐妈端着茶呆住了,刚要回头找,身后绕过一只小手拿住杯子一摁,毒茶灌了她一嘴一脸!她顿时不能呼吸,眼睛几乎凸出眼眶,烈焰般的毒药烧灼着咽喉,她大张着嘴,舌头吐出半截,两手拼命将自己的喉咙挠得血肉模糊!
小芽又如鬼魅般绕到了她的身前,小小的身影映在她渐渐扩散的瞳孔里。小芽幽幽笑道:“你的这条舌头能杀人,我很喜欢,送我罢。我会把它化作树梢枫叶,让你永生永世喋喋不休。”小手猛地探出抓住琐妈的舌头,用力一拔,遇毒变黑的血液喷出老远……
九蘅闭上了眼睛。
脚边传来嫩嫩的话音:“好啦,戏演完了,睁眼吧。”
九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站在东厢房的门外,院子里又恢复破旧的景象了。百口仙也仍坐在石凳上,托着下巴,满眼含笑:“怎么样,我做的好吗?”
九蘅几乎要冒出一个“好”字,心中却知道不妥。她与樊池穿过的那片枫林,枝头叶子都是百口仙千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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