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弦杀凌迟后(1 / 6)
《未知法则》:弦杀凌迟后
为何要去登山?「因为那里有山。」仿效说出这句名言的伟大登山家,我与小寒难得意见一致地决定要登山,藉此放松心情。登山虽会造成肉体上的疲劳,但我们属于精神至上主义者,所以没什么好抱怨。话虽如此,会累还是会累,登山旅途不到一半,小寒便任性地大喊吃不消、硬要就地歇息,而意志坚定的我则凭着「一定要超越小寒!」的惊人毅力继续前进,爬过漫长且艰辛的山路后,正好在山腰看见有座社区,于是当下濒临极限的我有如见到绿洲般,迫不及待地闯入社区——
以上纯属虚构,以下全数省略——后面这句还是纯属虚构。
「……」预料。有如伸手探进书包,一拿就拿到想要取得的物品般的预料。
开头被怀疑是兇手,其后暂时洗白的角色,在真相水落石出前,仍有可能是犯人,而且机率不低。尤其是这次事件的兇手,这名兇手杀害琪琪的手法大方透露了重要线索——兇手能够使用「杀人之弦」的线索。
兇手其实可以将琪琪的死状偽装成「无法看出是使用杀人之弦下手的」,可是兇手并没有如此掩饰,没有掩饰仅仅代表他在彰显自己的身份,甚至在期盼某人成为侦探将他揪出……这起事件明显是针对我,兇手留下名为「杀人之弦」这项只有我理解的线索,除了露骨的挑衅,或许还包含着测试我「能否揭穿他」的游戏心理。
若兇手确实是在测试我「能否揭穿他」,那么必定会留下足以令我展开推理的各种线索。
——好比,兇手是跟踪过我与小寒的傢伙。小寒曾指出跟踪者使用的正是「杀人之弦」。
——好比,兇手在琪琪的邀约下还是坚决不来小寒家。因为兇手与小寒打过照面,怕被小寒认出才拒绝去小寒家。
在琪琪遭到杀害的当天,我一度靠着奥卡姆剃刀的思考模式简单推定阿莫是犯人,并与之接触、进行逼问,然而当时阿莫成功替自己洗白——靠着演技与提出另外一种假说,卖力地反驳我,而他也对我的测试无动于衷,在没有任何物证的情况下,我只能半信半疑的放弃追究。
放弃追究,不代表认同他的清白,毕竟经过那次的逼问,疑问反而埋得更深,虽然这或许算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阿莫「太从容」了。身为第一发现者虽然失去理智的大叫,可是却能在当下将事情有条不紊地对我说明;明明在被我逼问时分明怒气衝天,却能理智地提出有如早已准备好的假说。
阿莫打电话要我今天到他家,直到这一步,我才确信阿莫是兇手。不,说得更明白,是在阿莫联络我以前,我就认为「如果阿莫是想对我进行某种復仇的犯人,接下来肯定会主动联系我」。
于是。
预料。有如伸手探进书包,一拿就拿到想要取得的物品般的预料。
非常令人不快地,在接到阿莫的电话时,我在内心深处便已预料到这一步。
虽不愿承认,但既定的事实并不会因为我的意志而改变。
阿莫才是,真兇。
是罪魁祸首、是杀人者、是犯人。
「嗯,测试得如何?我的表现及格吗?」山中社区n栋内;血流成河的n栋内,我当面询问踏在血肉地毯上的阿莫。
若是我替自己打分,便会给个及格分吧。
轻佻的阿莫用轻佻的目光望着我。
与平常态度相同的阿莫用与平常态度相同的姿态望着我。
没有像是性格大变般疯狂大笑,没有像是撕下面具般冰冷无情。
一如往常。
亲手将人类化为碎块后,阿莫的态度仍是一如往常。
哦,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你的心灵,损坏得跟我差不多嘛。
我们都是异端,差别只在我仍然尽力维持身为正常人类该有的表象,然而此刻的阿莫,已完全放纵自己,委身于异端。
碎尸与血水。我们的背景是四人份的人体,这四人已被搞得一塌糊涂、面目全非,皮肤内侧的内容物四散、喷溅、佔据整个n栋一楼,血腥味在几秒前还觉得很是呛鼻,如今倒是已变得毫无感触。
即便是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人类被破坏至斯的样貌。
将人类杀到这种地步,映入眼帘的感受已不是恐惧或噁心,反而有股异样的滑稽感。如果不特别在脑内加上註解,压根不会把这些秽物联想到人类,确实不会,但这只是我的个人主见。换作小寒,她大概一眼就能辨别出这是人类的残渣;换作那女人,她大概会沾起来舔一舔,然后得出「这是新式的罐头吗?」这类结论。
我不是她们,我不是绝对的最终巔峰也不是无解的数字零,我是自嘲为咒术师的异端者。
「不及格,二十分。你像是在四道申论题中勉强回答出第一道的正确答案,接着却全都空白一样。」阿莫给出极低分的评价,还好阿莫不是教授,没有当掉学生的权力。
真严格啊,可是说得没错。我只有第一步是正确的,第一步以后就毫无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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