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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选爱听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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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抬手将风帽重新戴上。

面对姜淮的追问,他已收敛好自己的神情,方才那一瞬溢出恶意与怨恨好似也随着风帽的收拢,被主人尽数匿迹其下,再难捕捉到一分。

莫名而起的剑拔弩张,消失殆尽得一样莫名。

他语调平静,与姜淮对视的眸光已无波无澜。

“谶语已出,只待应验。客人若不解隐语,实为无此机缘,恕在下爱莫能助。”

这场由解卦者无端牵起的一场事宜,也同样在他这句话里被单方面宣告终结。

“啪”的一声清脆落桌声响起,陆席玉利落掷下一锭银子。

见姜淮抬眼看他,陆席玉轻俯下身。

“庙会快结束了,待会儿有面具游街,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淮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安抚的意味。

她沉默一瞬,点头应了。

二人起身准备离开,陆席玉示意姜淮将雪帽戴好。

离去前她最后侧目看那青年一眼,与抹额下那双眸子恰好对上。

他正在静看自己。

没有似被毒蛇盯上的悚然,也没有毫无缘由的情绪攻击。

那一霎,街巷喧哗鼎沸,姜淮从他的目光里读到了一点晦暗又深远的疲倦。

匆匆一眼,姜淮收回了视线。

既无意表明身份,自己也不必纠结,是否过度解读还是两说,真有情况,不论自己着急与否,麻烦都会自动找上门。

她没甚留恋,抬脚跟随陆席玉离开。

“占卜解卦者最喜道天机不可泄露,不敢直言,于是求卦的人们只能听得一点隐晦之词。”

“久而久之,心神受其不可预知性所扰,这也反过来成了供养谶语力量的源泉。这也是多数支棚设帐的江湖人士无往不利的本钱,无甚稀奇。”

两人行了一段距离,见姜淮始终沉默不语,陆席玉突然开口道。

姜淮正盯着面板上上涨的生命值,心里默默比对着礼物送出去的时间,听见陆席玉说了今日里,目前为止最长的一串话,忍不住笑。

“怎么,小侯爷今日的角色原是一朵解语花吗?”

他不问自己为何仅凭卜卦先生一句话就折返回摊位,却在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结果时出言宽慰。

陆席玉听见她熟悉的逗弄,心底莫名轻松了几分,语调闲闲,“所言不过事实。”

“我自幼身体不好,药石难医。父亲曾请高人替我算过一卦,那高人也道我命数薄,有指点过一二。故而今日听到那位卜卦先生给出相同说法时,会有些在意。”

姜淮有意主动提及自己方才反常的缘由。

编瞎话是门学问,讲究实中有虚,虚中有实,最重要的诀窍是要多实践。

姜淮正在冲击今日的第四回实操。

青石路上两双不同的鞋面,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以相同的缓慢步伐向前踱着。

“内心无望者,会诉诸未知神灵。有些时候,又宁愿不要事先知道祸福吉凶。”

“小侯爷您说,这是不是很矛盾?”她轻轻一声叹息。

黑色的鞋面停了下来,调转方向,迫近了白色鞋面几分。

姜淮抬头,便见少年一双漆黑如墨的锐利眼眸。

“离苦得乐,众生皆求。”

他看着姜淮,神情认真,“不过这几年战场上生死之事历经多了,我学会了一个新词,叫做‘人定胜天’。”

“挑选爱听的,别为难自己。”

卖个惨而已,搞这么温柔,你的人设不会真是朵解语花吧。

姜淮轻眨眼睫,低低“嗯”了一声,面上配合着露出点有所触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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