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凉的赌局(2 / 5)
你接受吗?”
“没问题。”彦凉连一瞬的犹豫都没有,便欣然应承。他将手举过头顶之后,便由得伊瑟谨慎地靠近,确实将抢口顶上他的太阳穴。
保持着这样另人安心的姿势走到齐洛身边后他慢慢蹲了下去,将右臂放下伸到爱米的面前,在那同时他看着俊流仍然充满警惕的样子,与之前总是轻佻不羁的态度不同,他安静地目不转睛地直视少年的黑瞳,直到俊流受不了那赤裸裸的目光而别开了脸。
真是让我失望啊,亲爱的弟弟。那么恨我,却也不能下杀手?明明有最便捷安全的方法摆在眼前,你却还在顾虑什么,是不是齐洛的生死也无法让你醒悟?你这个样子根本不是一国之君的料啊。
若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义征,你的父亲,可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戮。而这样软弱的你,放弃了万无一失的机会,把自己和身边的人陷于险境。
是啊,若你真的杀了我取用我的血,我大概会安心,至少在最后时刻你懂得用必要的残酷保护自己。
你果然是,不能再回到贺泽的。
在输血器的针头刺入彦凉的肘静脉,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臂上的一刹那,他猛然发动攻击,腿向后狠狠一扫,便将促不及防的伊瑟绊倒在地,女孩尖叫了一声,被拔出的针头掉落在地上,彦凉不顾肘部汩汩外流的暗红色血液,在对方刚刚摔倒的一刻便跨上去,及时扭住他手里的枪身,一只手无比迅猛地往对方的后脑勺下方一击,可怜的士兵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昏了过去。
将他手上的枪缴过来之后,彦凉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喘了口气。迅速而剧烈的动作使得肋骨断裂的地方疼痛不堪,他一边平缓住深浅不一的呼吸,一边按住手肘上被穿刺过的血管,直到血不再持续渗出。
爱米失魂落魄般目睹局势在几秒之内再次逆转,升至顶点的危机感让她全身发软,她瘫坐在地,眼看着彦凉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让人后脊发冷的轻笑。
俊流绝望地闭上眼睛,并没有责怪爱米为何不听从自己的劝告,他听着彦凉的步子踩着地上的碎石渐渐靠近,似乎明白大势已去,拼命将齐洛抱起来护在自己的怀中,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脑袋,被血濡湿的发丝穿过指间,那依然没有意识的青年脸颊的温度明明已经若隐若现。
下一刻,彦凉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再没有多余婉转的命令,听来是尤其地邪恶无情。
“该你做选择了,俊流。生死未卜的齐洛和这位可爱的小姐,我可以放过一个,你来选择更希望谁活下来,我会用这把枪杀掉另外一个。”
果然……果然是这种结果,他典型的作风!俊流崩溃地咬紧牙关,虽然已经不对他抱任何期待,但是当彦凉将这样的威逼说出口时,就像是从头到脚浇下的一盆冰水,寒至彻骨。下垂的枪口就在俊流的额头前方晃动着,他死死咬住嘴唇,这真是个足以把他逼到绝路的好点子,比起不闻不问便开枪杀掉两人,这个魔鬼非常清楚什么样的途径可以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见少年始终埋头隐忍着,彦凉无奈地叹口气,“受不了你了,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喜欢齐洛吧,费这么大功夫不就想保全他?至于这个女人,反正也是敌军的身份,只是个一厢情愿的追求者而已,别这么虚伪了,俊流,你心里的天平早就开始倾斜了吧?”
他说着缓缓蹲下来,看了一眼在旁边发不出声音的爱米,故意凑在俊流的耳边,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洒在他的僵硬的侧脸上,同时用柔和却另人战栗的言语催促着,“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吧,没什么抹不开面子的,反正一声枪响她就死了,小洛也还在睡觉,没有人责备你,我呢,即使是看到你最自私的样子,也只会觉得很可爱哦。”
俊流全身恶寒,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是一个圈套,在手无寸铁的人面前,把不能碰触的,珍重与怜悯的事物变成自私和软弱的牺牲品,与其说这样的诱导是为了让他直面内心的丑陋,不如说对方正在将罪恶感强加于他,这个险恶的圈套让理智完全不起作用,因为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即使强压良心和原则做出选择,他的人格也必然会在自责的激烈鞭笞下崩塌。
而崩塌过后的自己,还有脸再回到贺泽去吗?连自尊都已经无法再拥有的人,是哪里也不会有他停留的地方的。
“开枪吧,杀了小洛。”
俊流感到吐出字句的舌根都已经麻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青年木讷的眸子,像两颗忘记上色的玻璃弹珠,昔日流转其中的神采牵动他嘴角的弧线,轻轻一眨就能让它们向上骄傲地扬起。
“他也许……早就没救了。”
他咽下喉咙里翻江倒海的苦涩,被绞紧到极点的心情终于放松。俊流的双臂一用力,将脸深埋进对方被血污染过的胸口,被风拂乱的黑发顿时遮挡住他的整个脸庞,他的手抓牢齐洛没有动静的身体,深怕即将到来的失散。“但我会和他一起……去任何地方,我不会放手了,用你的枪射穿我们的脑袋吧。”
“爱米,我希望她能活下去,她是个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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