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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天降大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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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三月,洛阳繁华似锦。

入夜的明月高悬于天际。春风送爽,润肺无声。

彭学敏伏案释卷,翻开了《七策立国》,只见扉页上赫然写着“麻壳籽”三字。彭学敏大惊,学界早有传闻,但麻壳籽是假是真,一直未有定论。

彭学敏把油灯挑大,房间里更加明亮。

及至夜半,彭学敏已览遍全书。他忽然从座椅上惊起,一掌拍在书桌上,连声大叫道:“先生误我!先生误我!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偽经也,偽经也!耗我青春时光,不足一炬耳!”

一阵骚动之后,彭学敏才稍稍平静下来。他环顾四周,见满屋子全都是书。一怒之下,他起身把所有的书籍和文稿,不论古今,尽皆焚毁。一直烧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烧完。彭学敏又坐回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也感觉轻松多了。

彭学敏把《七策立国》包好揣进怀里,然后打好行包——他要走了。

此时,彭学敏想到了要向先生请辞。但天还未亮,恐先生尚未起床。彭学敏却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思来想去,还是给先生留下一封告别信。刚提起笔,他又犹豫了。怎么写呢?先生是一个自持清高之人,一生以学问自傲,又极好面子。要是自己找个藉口离开,就等于说了假话。说假话,是时先生一生最为反感的事,你就是打他骂他,都无所谓,他能承受,就是容不得别人骗他。要是说实话呢,就会伤了先生的心,明摆着是说先生教的书是无用之书。

彭学敏反反復复,拿不定主意。踌躇了一会,彭学敏终于横下心来,只写了一行字——“先生,学生走了”,落款写上彭学敏三字,字体刚劲有力,大有二王之风。

彭学敏乘着夜色一路小跑出了洛阳城,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双脚磨的满是血泡,鑽心的疼。彭学敏这才想起自己早已不是四年前的自己了。这四年来一心唯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再也干不了体力活了。想起洛阳距陈大洼路途遥远,何年何月才能到达?四年前自己还能打能跑的,来洛阳时还雇了头小驴,何况现在自己早已没了以前那样的体力呢。

正焦急间,彭学敏抬头一看,喜出往外。前面一农家院落里正拴着一头枣红大马,彭学敏想到真是天助我也。但他伸手一摸,却身无分文。而且前面的草垛下还卧着两条狗。彭学敏把心一横,咬掉了自己左手的小指头,扔进狗的旁边。两条狗顿时哄抢起来。事不宜迟,彭学敏冲上去解开僵绳,骑马飞奔而去。

疾行二日,傍晚时分彭学敏终于来到陈大洼。彭学敏刚走到陈圆外大门旁,后面一顶轿子也刚好跟上落轿。只见一位长者缓缓下轿,五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满面红光,气宇轩昂。这正是陈圆外,百里闻名的陈圆外。陈圆外富甲一方,乐善好施,为人疏财仗义,人皆敬重。

彭学敏急忙上前作了一辑,说道:“敢问长者可是陈圆外?”

陈圆外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一介书生模样,文质彬彬,礼节十足,顿时便有了几分好感。便答道:“年轻人,找老夫有何贵干?”

“晚生姓彭,名威,字学敏,北湖彭寨人。今冒昧求见,一是想讨口饭吃,二是想拜访前辈,不知前辈允否?”彭学敏的回答不卑不亢。

陈圆外朗声大笑道:“年轻人直率,老夫喜欢。”遂吩咐下人烧饭。

饭毕,管家把彭学敏带入正厅。

据史料记载,当晚陈圆外与彭学敏彻夜长谈,大有相识恨晚之意,一谈竟成忘年之交。

现将二人交谈内容摘录如下:

陈圆外:“年轻人,你所说的弃汉学兴洋学,那北国洋学真的能代替汉学?洋学到底有哪些大用场?”

彭学敏:“圆外,请听学生一一道来。”

“所谓汉学,有古今之分。古汉学集结在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之中。今汉学呈儒佛合流、儒道互补之势。概而言之,即儒、释、道交匯融合。”

“先秦七国,有诸子百家。六国因百家之学而亡于秦。何也?因百家之学尚不足以安邦定国也。”

“秦独宠法家,虽一统六国,终不过二世。法家弃文尚武,不足以长治久安。”

“汉四百年,先奉黄老,道家为尊,遂有七国之乱。武帝废黜百家之言,独尊儒术,延汉数百年。后终亡于外戚与宦官,儒学之力已油尽灯枯,至垂垂墓年,已日薄西山。”

“及至大唐,先道后佛,成就大唐三百年。不意大唐三百年后竟无力应对黄巢之乱。朱温反叛,大唐竟无力回天。佛、道亦有限,不足治万年。”

“纵观洋学,出自北国。北国之大,其东西八千里,其南北四千里。洋学一统北国,足见其志,足显其灵,足证其雄,足示其威,足明其尊。”

“北国洋学比起中土汉学,实有轩輊之别——”

“洋学具远大视野,不閾于一地一国,其志在四海。汉学则画地为牢,抱残守缺,空谈家国;洋学杀人要求斩草除根,除恶务尽,汉学讲求杀人诛心,太过矫情;洋学视亲情不如草芥,汉学则举三纲六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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