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 第28节(2 / 3)
此话一出,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女子身上,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考虑岁宴的话是真是假。
女子气急败坏,将手中的半截纸扇重重掷在地上,看了眼秦氏,道:“秦蓉,你真是好样的,别以为找了这两个牙尖嘴利的小鬼就能压我一头,我告诉你,想要越过我,你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
秦氏一副不耐烦地模样:“段夫人,我这次来顺宁,可不是为了顶着烈日在这里跟你耍嘴皮子的,是你苏家求着我来的。”
“越过你?我远来是客,何必想着越过你?你若是不想落个苛待宾客的名声,只怕是要好酒好菜地招呼着我才是。”
“祈佑,岁宴,我累了,我们还是早些找个地方休息吧,明日要去别人家做客,可得养精蓄锐才是。”
岁宴撑着伞,替她与秦氏将背后的烈日,和段氏眼中的仇恨,一并遮住了。
苏家在顺宁可是最有名望的大户。
苏家的掌事人苏骏弘,是当今太子少傅家的嫡次子,父亲兄长都在皇城脚下谋差事,是天子跟前的近臣。
苏骏弘年纪轻轻就入了仕,后来听说是不喜官场上的各色阿谀奉承,自请回了顺宁老家,当下在顺宁最大的淮南书院任院正一职。
虽然这院正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没钱没权的,但抵不过苏骏弘学问高,当地想要让自家儿女在学问一事上多钻研的、想要通过苏骏弘和皇城里攀上关系的,都会对他高看两眼。
至于苏骏弘的嫡妻段雅宁,那可是户部侍郎段正的嫡女,上头三个姐姐一个是受宠的宫妃,一个嫁给了威名远扬的镇远将军,另一个是新任御史大夫的嫡妻。
段家人手中,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更有皇室的背景,在顺宁当地想要横着走,怕是都没有几个人敢出来说一声不。
岁宴倚在客栈的楼梯旁,同祈佑分享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看样子,你这嫡母一家,来头可不小啊。”岁宴打趣。
祈佑的声音有些沉闷,回应道:“她不是我的嫡母。”
“我母亲当年选择了走,如今也口口声声自称为客,那就说明她并没有入苏家的门。那苏家对于我来说,也是没有干系的。”
“说到底,我就只是来陪母见故人的罢了,即便苏家是如何的权势滔天,但若是他们真的对我母亲做过什么,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饶了他们的。”
他浑身紧绷着,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记得你不是说过,若是有人犯了法,自是会有人来收拾的,你现在这样,莫不是打算越过地方官员,自行解决?”
岁宴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在讽刺他的言行不一,实则只是想要劝他,若是苏家真的如传闻中的那样权势滔天,那他可不能贸然行动,至少是不能让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若是出了事,他倒是有清风门帮忙兜着,可秦氏孤身一人,又能怎么办呢?
秦氏不过在客栈里休息了一下午,就有人来通报说苏家早已备好了宴席,恭迎秦夫人和二少爷回家。
岁宴听着这个二少爷的名号,莫名想起了站在段氏身后的那个神情阴郁的男子,料想他应该就是苏家的嫡长子苏景明。
这么想来,祈佑这趟回苏家,可是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呢。
比起传闻说所描绘的那样,苏家看起来并不是富丽堂皇的样子,反倒处处透露着谦逊低调。
不过想想也是,苏骏弘就算再怎么横行,那也是个书院的院正。
书院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教书育人的,苏骏弘于情于理,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一副清高的做派才是。
不过低调归低调,但该有的气派还是有的。
经由四个打着灯笼的奴仆引路后,岁宴觉得兴许得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了苏家正厅。
厅内不要钱似的点满了烛火,照得整个内室亮堂堂的。
桌边坐着三个人,除了之前在码头打过照面的段雅宁和苏景明之外,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岁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
这名男子的身形极为消瘦,整个人呈现出一副皮包骨的状态,脸皮无力地往下垂,层层叠叠地耷拉着,让人看了不免觉得有些恶心。
看着这人坐在面对正门的位置,岁宴猜,他应该就是祈佑的亲爹,顺宁苏家的掌事人——苏骏弘。
本该是四十来岁的年纪,却被病痛折磨得看上去同六旬老叟相差无几,岁宴心想,那群去寻祈佑一家的奴仆嘴里总算是有了句真话。
这个苏骏弘,已然命不久矣。
“蓉……蓉娘?”苏骏弘费力地睁开眼,看了眼眼前的女子,“是你吗?蓉娘。”
他那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秦氏,好半天才抖落出一句话。
一旁的段氏握紧了拳头,抢先回了话:“老爷,是她。”
苏骏弘似是有些激动,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因为病痛而不得不跌坐回去,连带着整个人开始剧烈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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