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3 / 3)
前的情况看,这种死状八成是中毒了,他二人不敢触碰朱煜的皮肤,用手绢搭在他的手上,隔着绢布握住他的手,诵经超度。
那双好看的手此刻也红斑遍布,被抓挠得鲜血淋漓,商慈看着直犯恶心。
瞥见她的身影,巽方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事发匆忙,巽方没来得及戴斗笠,连衣袍都略有凌乱,不过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灿烈的尸首上,未有人去关注他那头异于常人的白发。
悟德诵得是《地藏菩萨本愿经》,朗达姆则念得是《大闻解脱经》,两种风格迥异的渺渺梵音在这间充斥着血腥气的屋内回荡,两位高僧身上的赤红袈裟与尸体上流淌着的血水同成一色,惊悚诡异之余,让人辄生悲凉。
待二位大师超度完毕,商慈扯了扯师兄的袖子,蹙眉低语问:“昨日还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就死了呢?”
她的音调不大,只不过偏巧这时候无人说话,她的声音就显得分外清晰,在场的人俱是心头微动。
商慈这话,侧面点明了一个重点,昨日好端端的人今日就死了,且死得这般悄无声息,很有可能就是身边的人干的,想到此刻很可能与丧心病狂的凶手正同处一室,众人不由得后襟发凉。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都带着猜忌防备,李贽盯着尸体,率先斟酌着开口道:“从朱兄的死状来看,我们中原没有这么霸道的毒-药,倒像是苗疆蛊毒……”
葛三爷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左手握拳敲了右掌一下,道:“早上我出门,正好瞧见朱煜回屋,而他走出来的方向,正是那苗疆女的屋子!”
众人这才发现,院落里的人都在这儿了,唯有那位苗疆姑娘蓝蝶不在。
商慈问:“他当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话么?他回屋之后,还有别人进了他的屋子么?”
“他当时脸色有些难看,我且在气头上,便没和他打招呼,”葛三爷取回了银票,也不记恨商慈了,倒是很利落地回了她的问话,“自他回屋后,再没见旁人进他的屋子。”
同时间,巽方默默蹲下身子,用帕子包裹着指尖,似在朱煜的耳鬓旁摸索着什么,没过一会,众目睽睽之下,从朱煜脸上缓缓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是一张看起来年过百半且苍老的脸,细纹纵横,眼底乌青,脸颊微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和平日里那位算得上俊俏的朱公子大相径庭。
商慈这才了悟,初见他时那股怪异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面具再逼真也终归是面具,许多细微的表情没法做到和真脸一样,所以这位朱公子才时常给她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怪异感。
葛三爷稀奇道:“啧,看不出来这小子比起老头子我也年轻不到哪儿去啊,倒是风流……”
巽方闻言眉头微皱,死者为大,现在人已消亡,在尸首旁说这种话,实是有点不尊重。
这时,从屋外又进来一道俏丽的身影,未见其人,先闻其笑声。
如玉珠落盘,妩媚清脆的笑声在此刻的氛围中很不合时宜,蓝蝶领着她那两位壮汉跟班,聘聘婷婷地走进来,瞥到地上的尸体,眉梢讶然地微挑:“哟,死了?”
众人皆冷眼置之。
“呵,都瞧我做什么?”蓝蝶瞥了眼那尸首,再不想看第二眼,满是嫌恶,“还不喊人把这团烂泥给抬出去,大清早的,真叫人倒胃口。”
朗达姆忍不住双手合十,言语间有些愤慨:“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娘若与这朱施主有什么过节,也当好好说才是,何必要伤人性命!”
携着三分冷意的凤目落在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脂粉香靠过来,朗达姆连忙缩了脑袋,盯着地面,目不斜视。
蓝蝶扭着腰肢走到他面前,红唇轻启,气吐幽兰:“大师说得对。”
李贽怒斥:“那你还下此毒手?”
李贽说起来也是个风流的,但他喜欢的是姜琉这样不谙世事、胸大无脑的女人,像蓝蝶这种蛇蝎心肠、谈笑间就能要人命的美人,他是一点也喜不起来。
“我承认我是下了毒,但这人嘛……”蓝蝶伸出葱尖般的指尖,把玩着朗达姆胸口挂着的佛珠,满意地看到朗达姆瞬间僵直的身子,轻笑道,“不是我杀的。”
朗达姆耳根直泛红,不敢答话,李贽不屑地哂道:“他从你那处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屋内,直到送膳食的侍女发现他的尸体,期间也未见有人进过他的屋子,不是你下毒杀得人,又会是谁?!”
“那就是送膳食的侍女做的,”蓝蝶飞快地堵回,唇角的笑意已带上几分森然,“我杀的人不会不认,不是我杀的人,也休想让我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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