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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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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就又离开了,说城中有事,不然能一起吃饭。”

贺云鸿眼睛半垂下,没表情。

柴瑞从小就和贺云鸿在一起,看他这个样子就知他失望了,说道:“吃饭吧。”

姜氏忙说:“是啊,贺侍郎瘦了,要多吃些。”

贺云鸿早上被雨石喂下那么多东西,口中疼痛,只用吸管喝了些鸡汤。

饭后,贺云鸿做了个写字的动作,柴瑞就让雨石和寿昌抬着贺云鸿去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内,贺云鸿示意雨石和寿昌,扶着他下了担架,又到椅子上坐了。贺云鸿坐在椅子上,示意雨石研磨,然后肘部支着书案,闭了眼睛,眉头紧皱。柴瑞知道他要写东西,就去给他拿来了纸,然后对雨石说:“你先出去吧。”雨石忙行礼,退着走了出去。

寿昌一见,知道柴瑞要与贺云鸿单独谈话,也出了书房,关上了门。

屋中,只有柴瑞和贺云鸿两个人,柴瑞坐到了贺云鸿身边,给他砚了墨。贺云鸿睁开眼,将右手伸向柴瑞,手指划了个小圈儿。

柴瑞问:“将布条解了?”贺云鸿点了下头。柴瑞轻轻地给贺云鸿把缠在手指上的布条慢慢绕着圈儿解下,有的地方粘在一起,柴瑞想扯,但是起身去拿了金剪,细细地剪断了,他边剪边低声说:“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磕伤了膝盖,缠了白绸,弄脏了要扯下来,母妃不让,说要拿剪子绕着结痂剪了,不然会留疤瘌的。那时就在这个小书房,母妃对我说,你看三郎喜欢在这里看书,你就别乱跑了,多陪着三郎玩儿,他比你小,你要多让着他,别让他想家,不喜欢来宫里……”

贺云鸿又开始流泪,柴瑞停了片刻,接着说:“我那时就怕了,怕你哪天真不来宫里和我玩了,只好读书。看到你读了什么,也拼命读几句,能和你有话说……”

贺云鸿哽了一下,柴瑞将布条都解了下来,贺云鸿伤痂累累的手露了出来,柴瑞轻轻拉了贺云鸿的一根手指,盯着他的手说:“云弟,我读了你给我的信,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你别有什么想法,我的母妃去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救下父皇……”他停了片刻,没有抬头,依然对着贺云鸿的手说:“你是我的兄弟,真的兄弟,我不能……不能……”他的一滴眼泪落在了贺云鸿的手背上,贺云鸿反手拉了下柴瑞的手,柴瑞抬头,贺云鸿对他点了下头。柴瑞看着贺云鸿满脸的泪,含泪说道:“你还记得姐那信上说的吗,我们是一辈子的……”

贺云鸿对着柴瑞又重重地点下头,然后扭头伸手拿起了笔,蘸了墨,在纸上书写起来。

这是他早就想写的一篇文字,可未及落笔,他失去了兄长,父亲伤残……自己入狱……直到昨夜,凌欣的一番话,让他的思路完全成熟。

他写了中华文化的辉煌,诗词典章的绚烂,身为礼仪之邦一员的自豪。

他写了这些年朝廷对民众的宽和,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虽然有冗官庸吏,但是朝廷政则体恤,即使剿匪,都用平头箭矢,以免过度杀伤……对比着,他写了北朝对民众的残酷,人们被掳为奴的悲惨,统治者在争夺汗位时发生的血腥屠杀,如此暴君,岂能与民亲善……

他写了周朝山川的秀丽和城村的茂盛,市井的繁华,写了他亲眼目睹的戎兵破城后的烧杀掠抢,民众的任人宰割。

他写了新帝是怎么从八岁开始习武,十二岁入军,怎么随着赵老将军去收复三城,怎么夺了帅旗引兵突围,吸引敌人的注意,来掩护赵老将军的儿子,他写了新帝闻战火之讯,从南方长途跋涉而来,杀入了一座被围的城池,因为这城中有他的亲人,有需要他领导的军队,有他要救助的百姓……

他写了京城为何不能投降,国家为何不能随意交给外虏。他写了百年后的评说,他写了此时面对强敌必备的警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怎么能将自己的生命交在敌人手中?

他写了人之为人,有其高尚的德行、勇毅和气节,危机之时,大节大义必显于世,仁人志士必会挺身报国。

他写了人生有限,精神无限,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他号召人们拿起武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为国为家,响应勤王之命,与新帝和京城同仇敌忾,全力以赴,将外虏赶出去,重整山河,再得太平……

柴瑞看了片刻,在贺云鸿身边坐下,盯着他的笔,渐渐入了神,贺云鸿写了一张,柴瑞挪开纸张,再铺上纸,贺云鸿再写下一张。见墨少了,柴瑞再为他研磨。

贺云鸿微蹙着眉头,额上渐渐渗出汗水,悬空持笔的手也有抖,他用左肘支撑着有些摇晃的身体,继续写。

三张纸后,柴瑞看向贺云鸿:“云弟!”

贺云鸿没看他,依然在写,像是怕自己会忘记词句,要在体力消耗完之前,将这篇文写完。柴瑞见他摇摇欲坠,忙伸臂扶着贺云鸿的双肩,帮着他稳定身体……

最后,贺云鸿终于写下了:“移檄州郡,咸使知闻!”放下了笔,瘫软地靠了柴瑞的手臂,长长地喘了口气。

柴瑞低声说:“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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