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3 / 4)
尚书说:“还是要戴上!你们没听太子方才让禁军围守天牢吗?贺相在朝这么多年,弄不好有人来救他。况且,今天还没打断骨头,要注意些。”
几个人答应了,又将贺云鸿拖上旁边抬犯人用的板子,把他抬了下去。
贺家父子被关进了牢房,连行走艰难的贺相,都被上了镣铐。贺霖鸿扶着父亲躺好,心乱如麻:父亲不能吃东西,在这牢狱中,他怎么进食?还能活几天?三弟怎么样了?……
贺霖鸿想哭,但是知道哭也没有用,只能间或给父亲喂了些水,将干硬的饼子用镣铐磨碎了,给父亲吃了几口,然后就坐在栅栏边,不自觉地哆嗦着,看着牢外。
日暮时分,牢狱里更加阴森。忽然,有衙役们抬着木板到了牢房外,叫道:“看看!这是贺三郎。”
贺霖鸿扶着栏杆站起,一眼看过去,见到贺云鸿血肉模糊的身体,顿时失声哭了,从栅栏中伸出手去:“三弟!三弟!”衙役们不停留,将板抬着出去,往女牢去了。到了贺府女眷处,自然也招来一片哭声。
姚氏被抓后,虽然见她是个老妇人,那些人没绑她,可她也是被从一群百姓的围观中推搡着走了半条街,她实在羞辱难当,心口大痛就昏过去了。她醒来已经到了牢里,与赵氏罗氏关在了一起。她大骂那个带着禁军来抓她的绿茗,当初,她是怕贺云鸿会要了绿茗的命才要她嫁给了自己陪房的儿子,可是这个贱人竟然恩将仇报!
赵氏憔悴沉默地坐在姚氏身边,一心等着死,没来安慰她。罗氏一脸红肿,一直在流泪。前一阵她被姚氏追着骂了一千遍“骗子”,现在就是在姚氏身边帮着照顾她,可也实在没心思像过去那样小心巴结说好话了。
姚氏骂完了绿茗,想起那些百姓们看向她的眼神,恨透了这种处境,自然又开始哭骂别人,直到累得变成了哼哼唧唧。她以为贺家的男子们此时也如她一样,只是关在了牢房里,听到吆喝欠身去看,竟然是贺云鸿,哭叫一声了“三郎”,昏倒在地。
罗氏一见,怕自己的丈夫也会受刑,压抑着哭出声来,赵氏想起那时三弟让人送出了她的孩子,终于也哭了。
衙役们抬着板子回到男牢,找了走廊尽头一间空的牢房,将贺云鸿往里面一扔,就走人了。送饭食的隔着栅栏放了水和干饼,贺云鸿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死了一样。
他其实好几次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含着金匙出生,贵养成人,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疼痛如惊涛骇浪拍击着他,他的生命,如系在岸边的一叶小舟,只被一根绳子牵扯着,在巨浪中颠簸,随时可以伴着冲击离开……他已经看到了彼岸的白色光芒,温暖舒适……他已然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为国尽忠,于心无愧,可以离开了……
可是那根不放开他的绳索是什么呢?……一个从城外飞骑奔来的身影……盖头挑开后,向他看来的一泓欣喜的目光……同在车中,肢体相触,她的气息,她的手覆上他额头的温暖……她在信中的字句,变成了话语,在他意念里带着笑意回响:算是天涯共此时……她的声音,一遍遍重复:对你动了贪心,才……才嫁给了你……
她已经到了京城,该是能再见一面吧,哪怕是在刑场……
回到了宫中,太子坐在了御书房的龙椅上,问道:“勇王府那边派了人了吗?”
福昌回答:“派了。”
太子嗯了一声,想起了件事:“朕听说有云山寨的人和朕同时进了城?”
福昌点头:“是,自称是勇王的义姐。”
太子哼了一声:“是贺三郎那个和离的山大王吧?”
福昌小声说:“这个,该是吧。”
太子想了想说:“贺家和离了勇王讲的亲事,贺三郎和勇王因此翻脸,那个山大王不会惹事了吧?”
福昌垂头弯腰:“陛下英明。”
太子摆手:“明日拜了庙,百官朝拜后,我们再去看看贺三郎,哈哈哈……”
福昌又躬身:“是陛下。”
太子对福昌说:“你也算是与朕共过患难的,放心,朕不会亏待了你!”
福昌颤着声音说:“多谢陛下!”像是带了些哭音,明显是被感动了,太子很满意。
倒霉的福昌才被提为贴身太监不久就与他一起被俘。在戎兵营中,福昌照顾他,服侍他。当他被戎兵百般羞辱时,这个太监哭着磕头为他哀求……这次回来,太子最信任这个人。
福昌自从回宫就一直深低着头,对他的话无不小心翼翼地回答,态度比以往还谦恭。太子觉得这是福昌因为他就要正式登基称帝,表示尊敬,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太子知道皇宫中有夏贵妃二十多年的势力,建平帝就是被一个宫女毒死的,他可不敢大意,他问福昌道:“朕身边的,都是东宫旧人吗?”
福昌说:“陛下,都是!”
太子点头:“让他们开晚餐吧。”
福昌躬身应了,出门去叫了御膳。饭食端上来,太子并没有动箸,而是等福昌将菜食都尝了一遍,连茶水也倒出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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