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一直有通信,兄长也会经常差人千里迢迢的往京里送东西,现在自己惦记了两辈子的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反而心里恐惧。对于记忆中空白的部分,对于偏差了历史轨道的意外,她很不安。她知道哥哥会喜欢她,但是用一纸薄薄的书信构建起来的感情,是那么脆弱不堪。有多渴望,就有多胆怯。
“姜大少爷回来了!”有人大声喊道。
姜恬一下子从窦成泽的怀里跳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走了一小步,小脸满是彷徨。
吱嘎一声,门响了,进来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
因为一路骑马从西北赶回来,姜锐一身灰扑扑的劲装,脸庞被烈日晒得红红的,又黑又亮。略过被西北的风沙吹的又黑又糙的皮肤,眉毛英挺,高高的鼻梁,还有一双跟姜恬相像的杏眼,京中贵公子的儒雅贵气已经所剩无几,更多的还是从战场上拼杀累积的煞气。
姜锐看着眼前看见他就红了眼眶的娇娇嫩嫩的小姑娘,一时哽咽,嘴唇抖了抖,失声唤了声“妞妞?”
姜恬小嘴瘪了瘪,豆大的泪珠突然滚滚而下,有如断了线的珠子,贝齿紧紧咬着嘴唇,狠狠的点了点头,泪珠划过脸颊,褐色的剑麻地毯上氤氲一片。
战场上所向披靡,陋室里调兵遣将,刀里来火里去从未叫过一声苦的姜锐此时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手心里满是汗,踉跄着紧走了几步,抬手用粗糙的指腹给自己的幼妹拭泪,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万语千言在心头,一时只会说“不哭不哭”“妞妞不哭”……
姜恬感受着脸颊上被老茧磨得有些痒痒的痛感,她一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无父无母却也从未觉得自己可怜。可这一刻却觉得委屈的不行,泪珠低落,她吸了口气想唤声哥哥,却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紧紧抱住健实的腰身,鼻腔里充满了汗水和灰尘的酸味儿,却是跟遥远的已经忘却的记忆慢慢重叠。骨肉血亲,毫无道理的信任与依赖!
兄妹俩第一次见面就是抱头痛哭,姜恬甚至连一声哥哥都未曾喊出口,后来哭累了,直接在姜锐的怀里睡了过去。
姜锐抱着姜恬一直都没有说话,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背脊,见后头渐渐没有的声音,便小心的把人放在了书房屏风后的嵌螺钿有架凉床上。爱怜的用手摩挲着她的秀气的眉毛,可爱的眼睫,还有被泪水浸湿的脸蛋,好半响才回神。细心的给她掖了掖身上的凉被,放下锦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窦成泽在外面书案前阴沉着一张脸,被自己养了多年的小东西忽略个彻底,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姜锐见他表情沉重,以为被自己兄妹重逢勾起心底的柔情,也没多想。
心里感激他当年的出手相助和对自己幼妹多年的照顾,一撩袍脚噗通就跪下了,感激涕零的道,“王爷大义,姜锐无以为报,您把家妹照顾的极好,微臣给您磕头了!”说完实实在在的磕了一个响头。
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而且自己照顾妞妞开心还来不及,他一个外人道的什么谢呀?窦成泽在姜锐还想磕第二个的时候扶起了他,“见外了,照顾妞妞我心甘情愿。”
姜锐被他的直白说的愣了一下,一想也是,这么多年两人相依为命,之间的感情亲厚自己这个亲哥哥是比不上的,一时之间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可是怪谁呢,怪命运?怪惠王?怪平王、刘鹏飞?比起这些,他更怪的是自己,怪自己不够努力,不够有权势,不能亲自照顾在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二十三回
姜恬这几天一直都没有休息好,但可能是心里有事儿,睡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自己在床上呆呆的发了会儿愣,眼睛很疼,她知道不是做梦,模模糊糊能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怕打扰她,特地小了声。
姜锐回院子里洗漱了一番还是到书房里来,一边等姜恬醒来一边跟窦成泽俩人聊着什么。正在给窦成泽说着在西北深山里藏着的军队的训练情况时,就看见窦成泽突然站了起来,他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妹妹醒了。
之前哭成那样,姜恬有些不好意思,停在屏风边上,低着头抿着嘴驻足不前。窦成泽来拉她的时候小小声的喊了声成泽哥哥。
窦成泽见她光着脚就下地了,不赞同的打横抱着她往内室走去,板着脸训斥道,“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又不是冬天,再说还有地毯呢。”
窦成泽喂姜恬喝了一盏红枣茶,吩咐岁平给姜恬端一盏银耳莲子汤和一些她爱吃的零嘴上来。
三个人这才好好的坐下说话,姜锐不胜唏嘘,“当年把妞妞留下是对的,要是跟着我在西北,不说我没有时间照料,就是我上十二分的心,也没有王爷这么细致。”
姜恬甜甜的笑了笑,“行了,不用变着法儿的夸人了,都是好哥哥。”
兄妹俩将近十年时间未见,隔膜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除。姜锐对姜恬的印象还是那个带着奶香味儿的五岁娃娃,面前这个却是亭亭玉立的十三岁少女。那些有关于父母,有关于姜家,有关于他的记忆,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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