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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南枝 第2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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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盘算着若真如此,便往雁池里跳。

那人又往前走了两步,沈若筠这才看清,这恍若别人欠他银子般的阎王脸,不是周沉又是谁。

见是他,沈若筠心下的惧意减轻许多,周沉经常私会佳人,她也经常撞见,所以双方都不必少见多怪才是。

只不知他刚刚护着的那个人是谁?今日来了不少汴京贵女,若是沈若筠没记错,他的未婚妻蒲梅娘并未来行宫参宴。

啧啧啧,她心下感叹,探花郎还真是十分风流。

眼见周沉越走越近,没有停下的意思,沈若筠往后退了几步,对他道:“你别过来。”

沈若筠说着,一不留神踩到湖边一块尖锐石子,膈得她脚疼。回头看见自己离雁池已是极近,皱眉问周沉:“你要做什么?”

“你在此做什么?”周沉不答反问。

“这行宫是你家的么?路边也不让人走?”

“谁会晚上在湖边走?”周沉斜睨着她,“还是说,你在等什么人?”

沈若筠未答,周沉却是想到一人:“莫非是琅琊王世子?”

“也是。”沈若筠觉得他这张狗嘴里说出什么都不稀奇了,她稳了稳手里提着的灯笼,定了定神,“你自己这般,自然是觉得谁都是这样的。”

见沈若筠转身欲走,周沉上前,极快地抽过她手里的灯笼,拿来挡她的路:“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什么也没看见。”

周沉并不信:“沈二,别骗我。”

“那你真要听我说实话么?”

“说来听听。”

“我听闻周家是极重礼数的人家,周娘娘编纂《内训》,周家几位姑娘皆有贤名。”沈若筠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些距离,“这般看来,你们周家是只教女德,不讲男德是么?”

周沉面色比刚刚好事被撞破时更显阴沉,手掌猛然用力,灯笼提手应声断裂。

沈若筠心里那只野雀,又开始咚咚咚地撞着胸口,她往后退了步,又踩到了湖边碎沙石,有些踉跄。

周沉眼疾手快,拉住她手腕,言语却在恐吓:“雁池水极深,又是晚上,若是掉下去……”

“你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提醒你不要失足落水。”

沈若筠见挣脱不开周沉,加之还要去找赵多络,于是不再与他斗狠:“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是为你,是为了那女子的闺誉。”

“哦?”周沉将她攥得更紧。

沈若筠去掰他的手,“若闹出来,你不过得个风流的名声,就算那女子嫁入你家,你家那样重规矩,如何容得下她?若是不嫁你家,又要如何自处?流言若刀,刀刀可杀人。”

周沉似没想到沈若筠是这样想的,指尖泄了力,沈若筠挣脱开他,揉了揉自己手腕。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所以你也不必如此威胁我。”

夜间难行,沈若筠又蹲下身去捡灯笼,虽提手已被周沉折断,但也勉强能用。

“想不到沈家也会教你这些。”

“这是什么难想到的事么?”沈若筠白他一眼,“在你们眼里,我们沈家就这般没有家教?”

“不是家教,是不知礼义。”周沉这句话后面还有两个字,只是看着恍若披了一身月色的沈若筠,有些说不出口。

阿季这小子年纪虽小,眼光倒是不错。

周沉的脑子里冒出这么个想法来。

沈若筠今日穿了一身月色花萝合领衫,衣缘绣了折枝玉兰。人落在月光里,便分不清是本就如斯剔透,还是月辉如此。

只可惜这样的人,一张嘴便能气死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沈若筠瞪他。

“冀州军里,不合规矩。”周沉丝毫没有要息事的想法,“只是官家对沈家太过纵容。”

“你若真有此想法,合该去告诉官家。”沈若筠肃目而立,字字铿锵,“我家先祖是开国功臣,死后被太宗皇帝追封为威武王……我沈家世世代代镇守冀北边境,难道只因我家出了两个强过世间男子的女将军,就要被你们这些只会讲些酸臭道理的文臣拿来指摘?”

“我并未言及威武王。”周沉反驳道,“只是你既学内训,应该知道她们的出格之处,何须我点出来?”

“帅有妇好,将有荀灌……自古有之。”沈若筠道,“有才能便做得,而非因为她们是女子,就做不得。正所谓‘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这是崇祯帝御制诗四首的其中一首,写的是秦良玉,全文是“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秦良玉是著名女将军,是被写进正史,单独列传的女性。,这算什么出格?”

“我朝并不兴武,女子当恪守内训。”

沈若筠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是,我们沈家在你们看来很是出格,可你这样出身的人,生下来便懂纲常伦理的人……不也越了雷池么?在论他人长短前,还是先自省下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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