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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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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还是2—4?”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我。

我点头。

“吃得消吗?”他低沉的声音流露出关切和疼惜,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心里都是暖流。

“火力壮,放心吧。”我挺了挺胸膛,有他的关心就足够了。

他看着我,用力拍了拍我,什么也没说。但他想表达的我都懂。他不能给我特殊照顾,他心疼和内疚,也感动我的理解,而我不要让他内疚,因为我也决不会要这种破坏原则的特殊。这些都不需要说出来,我俩之间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语言,这就是默契。

楼下晚点名了,杨东辉和我一起下楼。走到一半他发现没带哨子,我说我去拿。

他先下去集合队伍了,我返回他的宿舍,四处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在他被子下看到半截绳子,我一拽,哨子拽出来的同时,另一个东西也从被子下面拽了出来,掉在床下。

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已经撕开的信封。信封掉在地上,露出半截信纸,和一张照片的反面。

我捡起了那个信封。

我的动作很慢,仿佛预感到什么。

信封上的字,娟秀,优美,地址是杨东辉的老家。

之前与他在一起的温暖和甜蜜,都在这一刻化为无形。

我慢慢抽出那张照片,将它反了过来。

照片上,一个漂亮、清秀的女孩,在羞涩地微笑。

我站在哨位上,有个首长走过去,我忘记了敬礼,带班员从岗亭里出来吼我:“干什么呢?!发什么呆!”

白洋说我这两天心不在焉,跟我说话我也像没听见,魂丢了一样。他问我咋了,我说没咋,他说不对,老高,你铁定没说实话,是不是家里对象来信了,把你给蹬了?

我说我没对象。他说骗谁啊?就你这人模狗样!

我没再理他。

服务社后面的小树林里,我蹲在那儿,脚边是一地的烟头。

我抽烟,脑子里是那个女孩的照片,和她的那封信。

看别人的信是不尊重的,然而我还是看了。照片上的女孩叫徐静,是杨东辉的高中同学。信里写了她的生活情况,很含蓄,没有什么露骨的话,但字里行间都是一个女孩的爱慕和情意。从她的信中可以知道,她给杨东辉写信已经很多次了,杨东辉也在给她回信,我猜想,从他们毕业杨东辉当兵开始,这样的通信就没有断过。

青梅竹马,说的就是这种吧。

我抽着烟,烟很劣质,呛喉咙,抽两口就呛得我咳嗽。

我在想杨东辉收到信时是不是很兴奋,他看信时是什么样的,迫不及待的,等不及的,反复看好多遍,还是收在枕头下面,连睡觉都要拿出来看一看。

怪不得那晚上情绪那么高,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冷笑了一声,茫然地听着这冷笑在空气里的回响,第一次知道回音也是这么苦涩。

她是杨东辉的女朋友吗?还是还没确定恋爱关系,还在暧昧阶段。这么漂亮的女孩,就算现在不是,恐怕很快就是了。

不管是不是,都和我无关。没有她,他也不是我的,本来就不属于我。可是她让我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烟和冰冷的空气一起呛进我的肺里,拔凉拔凉。手上的冻疮干裂得疼,冻得像粗萝卜的手很麻木,几乎夹不住烟。

这个冬天太过漫长。

我抬头,看着乌漆抹黑的天,一线光明也没有。

我自嘲。早知道这种结果,早就知道他喜欢的是女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可能,我在这他妈难受个什么劲?这就是对我心存幻想的讽刺,让现实狠狠甩了我一大巴掌。

现在,我知道他画地图时脑子里想的是谁了。

我苦笑。在无数个我这样想着他的夜晚,他是不是也在这样想着那个女孩?

操课上,杨东辉喊了我两遍,我没动静。旁边的人捅了我一下,我才听到杨东辉在大声喊我。

“到!”我喊。

“出列!”

我走出队列,杨东辉严厉地瞪着我。

“听没听到口令?”

“报告!听到了!”

“听到为什么不动?!”

“报告!我错了!”

“趴下!”

我趴下来埋头做俯卧撑,做了五十多个,他才喊我起来入列。

在转体的时候,我又一次出错,所有人向后转时,我鬼使神差地向右转,我对上旁边人的侧排面才意识到错了,迅速再转到后转位。

“高云伟!我让你调整了吗?”

“是!”我转回到错误的位置,直直地站着。

他沉着脸走过来,整个排都没有声音,他站到我旁边,无声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不敢吭气。

“想什么?”他突然问我,声音不高。

“报告!没想什么!”我直视前方。

“没想什么魂丢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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