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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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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正聚精会神听着纪琛如何诽谤我,面上陡然拂过一阵异风,既寒又冷,周围的温度好似也瞬间下降了许多。后面有人一声惊呼,随即被人捂了去。

我缓缓抬头,没有月辉的夜幕下一双灯笼大小的竖瞳圆目忽闪忽灭地悬在我头顶约一丈高左右。周围很静,只有左胸膛里那颗沉甸甸的心脏撞出一下下咚,咚,咚的声响。我喉咙干得发烧,想退后一步却分毫未动,双足不知何时被一束银尾卷住……

刚想“啊”的一声惨叫,身子一斜,我整个人同飞起来般被卷进了深不见底的渊涧之中。

耳垂被呼啸而过的北风刮得火辣辣的疼,一路半拖半滚终于在快吐出来时停住了身子。我心想,糟了,以这货对我的态度来看必是识别出了我的身份,这回功夫怕是要下口了吧。

哪怕它不好食木头,但这一口下去尝尝味儿是少不得了。我揣着个噗咚噗咚狂跳的小心脏等着血碰大口落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等了半天吧,没个动静。

我抬头,差点没跳起来。

面前盘着做小山似的蛇身,银皮粗鳞,方才还虎虎生威的硕大脑袋此刻没精打采地耷拉在身子上。我战战兢兢在旁观摩许久,确定它没个动静小心迈出一步,戳了戳,不动,再戳一戳,仍是不动……

我察觉有异,用力按了按蛇身,掌心下软绵绵陷下去一片。

至此我确定,这压根不是条蛇,而仅仅是一条蛇蜕……

所谓的白龙,原只不过是条巨大的白蟒而已。

打起精神来在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正主去了哪。我坐在瘫下去的蛇皮上思考,方才还生龙活虎的白蛇为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具蛇蜕。这处山涧其实是个有进无出的瓮瓶形状,里头四面圆滑,中间一处泉眼涓涓不停,外头连着条溪水浸泡的羊肠小道……

提起这条鹅卵小道,我往前走了两步,拾起一粒石子。石子是六棱石子,我记得在宫中为防雨雪天气哪位贵人摔了,在各个主干道上都铺有这种石子,并非天然所成。此地平时素来无人来往,礼部中人也很清楚“白龙”凶恶,所以定不是他们预先铺好。

再度回到蛇蜕处,我在蛇头周围转了一圈,壮了壮胆子卷起袖摆在偌大个蛇头上敲敲打打,敲到眼瞳处忽然摸到个硬物。心中一动,沿着眼眶周围又用力连敲三下,咕咚一个圆滚滚的玩意儿落了出来。我手疾眼快捉住了它,摸着像块圆润剔透的石头,余温犹存,再想细细勘察,孰料风一起,石头竟纷纷碎成齑米分,从指间落下,即刻卷入溪水之中,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一瞬前尚是栩栩如生的蛇皮眨眼间迅速褪去光泽,衰败晦暗下去。再看去,已成了堆毫无生气的死物。

我被这顷刻间的巨大变化惊呆了,愕然间左侧石木里传来绵细的摩擦声,于此刻万籁俱静中的我无意于雷鸣轰然。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出怀中早已备好用来防身的匕首,挡于身前厉喝道:“谁!”

☆、

鬼影幢幢,枭啼鸦哀,渐起薄雾的水泽里盘踞着只庞然大物,此情此景之下怎么看出现的都应该是个森鬼妖魅。

然而现身之人却是令我大感意外,不是凶神恶煞的夜叉,也不是夺人心魄的妖精,而是个神仙公子,如果忽视掉那身素净的法衣外。

“萧四?你怎么会在这里?!”

往后退了两步,揪着眼瞄了半天确定了是他,绷紧的神经方松了半截。夜色实在昏暗,我弯腰找到滚过来的灯笼。还好,宫灯精致不溶于水,捻一捻火芯仍能用火石点着。

白衣如羽的他犹如散步闲庭之中般涉水而来,看了一眼我始终提于手的匕首,又看了一眼我点亮的灯笼,他笑得饶有兴味:“殿下仍是那个殿下,但却变了许多。”

擦净灯笼的手一顿,我讪讪笑道:“国师又拿本宫打趣了。”

嘴上打着哈哈,心里苦得和黄连似的。刚刚太过紧张差点为他道貌岸然的面庞所惑,放松了警惕。上次小白死后虽然经太医检验他送来的丹药并无问题,可我总觉得事里事外他与小白的暴毙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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