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4)
中国最大的宝藏。
董教授和顾老先生,就是在那一场考古盛典上认识的。
这是个很老套的故事,一个年轻有才的古董研究员,遇到了兴趣相投的古董收藏家。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但后来,彼此产生了莫大的分歧。董教授毕竟是个教授,一生致力于保护古董。觉得埋在地下的墓葬群,不挖,比挖好。但顾亦泽就不同了。他的心愿是收集这些古董,不挖出来,怎么让后人收集呢?
最终的分道扬镳,出现在后来秦始皇陵发掘一事上。众所周知,兵马俑坑迄今为止发掘出来的只是十分之一的秦始皇陵。99年的时候,西安研究所就到底还挖不挖秦始皇陵,向社会各界征求了意见。董教授反对,而顾亦泽赞成挖掘陵墓。
这件事让两个人都明白了:从此不是一路人了。
而这只钧窑天青釉海棠红莲花碗,是他们最后的合作。买卖不成仁义在,想不到,两个人都打了眼,一个逃出国外,一个丧命楼前。
“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打眼”二字。那比比干挖心还不好过。你父亲,经手的东西少。也没什么太值钱的,所以受不了打眼的刺激。但,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去伪存真,是我们的本分。打眼归打眼,东西不能诳人。”
她放下了茶:“那你是真不知道那碗有问题?”
“钧窑后加窑变,闻所未闻。程璋啊程璋,真是几百年不出的瓷器大家。要不是至尊行那一位顶级鉴定师,恐怕世人都被骗了去。”
她点了点头:“程璋在高古瓷一项上的确很厉害,前两百年,后一百年,没人比得过他。”
“小姑娘,我问你,你恨我,那你恨不恨至尊行?”
她大概是没那么恨的。毕竟董家人,只是千年岁月中,旁观过区区两年的普通人家而已。但在私心上,也不容易跨过这道坎:“我希望他们不要鉴出来。毕竟一件打眼了的古董,足以毁掉一个家庭。也毁掉一个人的名誉。”
顾老先生笑了:“都希望上天包庇自己的错,都希望自己从不打眼,但真玩起古董,哪里有那么多漏给你捡?!一代比一代高仿技术好。卖是几百万,亏就是一辈子。所以进了这行,都是提着脑袋走钢丝,掌眼的是命。”
她盯着他看:“你是想为自己开脱吗?”
“不,我只是告诉你。小姑娘,玩古到痴的人,很少能活得长。”
白汐吃了一惊,感觉他说的人是董教授,又隐隐约约想到谢文湛和程璋。这是怎么回事?本来以为,能够把顾老先生逮住了,交给董明堂处置。就能弥补自己对董家的愧疚。但现在想来,好像哪里不对,因为怎么都说不圆满。
要怪谁呢?程璋之死,她还能找个原由。是被别人所害。那,董教授之死呢?是怪谢文湛鉴定出来是民国后期加么?不,这个她自己都糊弄不了自己。随便哪个鉴定师,站在那个位置,但凡有点职业素质,都会坦诚宣布真伪。
那,就是怪顾老先生,和董教授两个人都走了眼?不,他们都是大师级的鉴宝人物。那,就是怪,程璋的仿钧窑窑变技术太好,欺骗了所有人?这个她宁愿怪罪自己天生不完美。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质疑程璋对文物的研究与保护所付出的心血。
无语了一夜。她发现,这件案子是一个悖论。考验的是人心。
第二天一大早,当董明堂杀到了开封来的时候。还是没想明白。只是忽然不忍心看董明堂和顾老先生对峙。趁他还没有来的时候,就拎起包走了。
赌约
白汐没想到,刚走到街道转角。就看到寻过来的董明堂。他只穿了一件深色的棉袄。双手冻的白中带紫。看来出门没注意天气。仰着头,认真地辨识着门牌号码。微抬的下巴,显得侧颜弧度挺不错,但五官太桀骜不驯。
董明堂并没有看到她,白汐赶紧躲到了墙后面。直到董明堂走过去,才深吸一口气出来。哥哥那略微发抖的手,真是给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但,现在好了,是直接走,还是回头去?踌躇在原地,连走,都走不了了。
挂在脖子里的那一枚“中统通宝”开口了:“你的心跳好快。”
“我宁可没有心。”
白汐苦笑了笑,转身往回走。没办法,谁让她的本体是个人,而不是陶瓷之灵呢?有心之人,才会去回头自寻麻烦。
当她回到顾老先生家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董明堂的大嗓门:“什么?!你说什么?!这些破古董都归我?!你以为我是来讨饭的乞丐吗?!”上扬的语气,矜持而冷酷:“顾亦泽,你听好了!你欠我董家的不是钱,而是命!”
她冲了进去,看到董明堂和顾老先生都好端端地站在客厅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奇怪,一向大炮的董明堂,怎么没动手打人?!
但白汐不知道的是,其实董明堂也没和顾亦泽见过面。以为父亲的同辈人,大概也就五十岁上下。没想到,顾亦泽其实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都说,面由心生。还以为贩卖假古董坑朋友的人,应该也一看就不是个好鸟,……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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