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4 / 5)
,心里只有老爷太太再无别人,哪知竟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雪雁一呆,吃惊道:“也太无情了,哪里是为父者所为?”
当年林如海临终前,始终不忘用心地教导女儿,又将身后之事安排得妥妥帖帖,为了黛玉不知耗费多少心血精神,与之相比,贾政简直是枉为人父。
黛玉抿了抿嘴,想起贾政是长辈,跟前站着的人也不是卫若兰,将几乎出口的言语尽数咽入腹中,支肘托腮,静静地盯着惜春凌乱的字迹。怪道卫若兰说,那些研究红楼梦的学者都说贾政的名字谐音“假正”,细想贾政之为人,果然如此。
犹未想完,外面通报说湘云来了,一语未了,湘云已经大步走进来,满脸泪痕,呜呜咽咽地道:“林姐姐你听说了没有?三姐姐要去爪洼国和亲了。”
湘云来得突然,又未提前下帖子,黛玉不及更衣打扮,只着一身半旧的罗衫绫裙,头上松松地挽着漆黑油光的家常髻,浑身上下唯有指上戴着一枚金刚石戒指儿,莫说钗环,便是腕镯都不曾戴,纵使失礼,也得起身迎客,眼里汪着一泓清泪,道:“原来妹妹也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清泪滑落,如珠如雨。
得到她的确认,湘云伏在案上痛哭失声,含糊不清地道:“虽说那年我离了京城不知几时能回去见二哥哥和姊妹们,但是同处我朝朗朗乾坤之下,早晚有相见的时候,别离之时倒也没有十分伤悲。况且,如今住在平安州,平安州距离京城又甚近,来回不到半个月,前儿我们太太说等老爷除服,一家子都去京城等起复,打算叫我们先去京城,我正说很快就能和二哥哥他们相聚了,哪里想到三姐姐竟要远嫁异国他乡!”
紧接着,她又哭道:“从前年轻不懂事,姊妹间难免拌嘴吵架生嫌隙,胡作非为,如今回想起来悔之不及。我总说三姐姐亲近宝姐姐,和我们都淡淡的,心里难免就将三姐姐做的一些事儿记在心里了。可是,不管有多少不和,骤闻三姐姐的命运,悲惨如斯,那些想法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恨离京前没有和三姐姐好生赔礼。”
黛玉心里亦十分酸痛,拭泪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谁能想到在长泰帝推三阻四不答应爪洼国求亲的时候,贾政依旧能狠得下心舍出探春?无论探春自请和亲的理由如何冠冕堂皇,都掩饰不住他卖女求荣的事实,真真应了当年惜春的那番话。
湘云痛哭一阵后,好容易才慢慢止住,抬头看着黛玉,道:“听说了这件事,我就再忍不得了,来之前催促家里收拾行李,或者赶在三姐姐远嫁之前见上一面也未可知。”
黛玉怔了怔,问道:“几时启程?走前打发人说一声,我备些东西劳烦妹妹捎过去。”
湘云端坐在椅上,想了想才道:“两三日后罢。老太太和太太知道我挂念姊妹,很是赞同早点儿进京。三四年不在京城,不知道老祖宗和二哥哥他们都如何了。姐姐有什么东西只管交给我,到了京城我就打发人挨家挨户地送过去。”
黛玉赞了葛家老太太和葛太太几句,道:“也没多少东西,不过是家常孝心带过去。妹妹回京,见到外祖母他们替我问声好罢,等我们回京了再去给外祖母请安。”
湘云自是满口答应,方在黛玉处重新洗脸净手,上了脂粉。
葛家此时打发儿子儿媳进京,无非是提前替葛辉将来除服起复等事作打算,各处打点一番,免得除服后就迟了,今日同意湘云过来,也有请卫若兰托京城中亲友照应这些年轻儿孙们的意思。湘云含羞提了几句,黛玉戏说京城中有贾史两家在,不必担忧。
湘云一想不错,卫若兰虽然身居要职,终究不在京城,便是托的亲友不尽心也是无可奈何,倒不如贾史两家联络有亲,也必用心。
三日后启程,一路风雨不消多记。
这日进了神京,略收拾一番,打发人往各处送过拜礼和帖子,湘云随夫先去保龄侯府拜见叔叔婶婶,后者本对湘云冷了心肠,如今葛辉又丁忧在家,不过作些家常慰问喜乐之态。
次日一早,在湘云的再三催促下,夫妻二人方往荣国府,给贾母请安。
贾母疼了湘云那么些年,闻得湘云携夫拜见,不顾病骨支离,挣扎着起身,裹上锦衣绣服,端坐榻上,举目见葛煦虽然面目普通,人才平常,但美服华冠,气度沉稳,对待湘云无一处不体贴,而湘云盛装艳服,珠围翠绕,打扮得光彩夺目,与闺阁时不同,心里略有几许安慰,极口夸赞了几句,道:“云丫头年纪小,未免跳脱些,我就怕她做不好媳妇的本职,暗自担忧许久,今见姑爷沉稳平和,想来镇得住她,竟是十分放心了。”
葛煦听了,却是十分谦逊,含笑道:“奶奶在家时常说在府上的如意,晚生心中亦感激万分。老太君尽管放心,家祖母就爱奶奶这样的性格儿,每日耳提面命地就怕晚生惹奶奶生气,家里其他人更不会给奶奶一丝儿委屈受。”
回眸看向湘云时,眸光深处皆是柔情蜜意,湘云低头一笑。
贾琏在一旁听完他们的寒暄,含笑上前,说道:“老祖宗,二老爷在荣禧堂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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