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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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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问你花大姐姐。”

袭人已擦了眼泪,强笑道:“二爷有什么事问我?”

宝玉开口道:“前些日子给了芸儿一百两银子操办婚事,我的钱还剩多少?八月初三是老祖宗的寿辰,这几年我总没有尽什么心意,想亲自去外面给老祖宗瞧有没有好东西。”

针线是一件事,银钱又是一件事。

遇到的事情越发多了,宝玉不肯再糊涂度日。

袭人怔了怔,随即道:“这些年二爷每个月我领二两银子回来,一年也就二十四两,遇到闰月多二两,也只二十六两,每常丫头们打牌赌钱都从里面出,有人给二爷送礼,也都是拿那里头的钱封赏给送礼过来的婆子小厮们,前儿又拿了一百两银子出去,下剩的不多了。”

宝玉皱眉道:“赌钱赏人不过都用铜钱碎银子,我历年来收到的金银锞子都弄哪里去了?见客也罢,年底也好,每年总有几百个,老太太生怕我没钱使,每个月还送钱过来呢。”

见他们二人算账,麝月悄悄地退了下去,也拽了拽秋纹等人的衣襟,一同出去。

宝玉只当不见,眼睛盯着袭人,心里想起那年袭人回家奔丧,自己房里丫头有一回要钱使,打开柜子见里头只剩几串钱和几块银子,其时没放在心里,如今却觉得有些不对。

黛玉出京后,他自觉在家里无趣,每日出门东游西荡,跟着林涛去了一趟城郊庄子,知道了好些民生疾苦,多少人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穷到卖儿卖女,像刘姥姥这样的人家,一年竟是二十两银子就够五个人丰衣足食了。他路过刘姥姥家,刘姥姥喜得什么似的,说那年在府里得的银子置办了好些田地。

见到这些,他难免就想起自己屋里从小就被卖到府里使唤的袭人,那年在袭人家的见闻竟不像是穷到卖女儿的地步,果品等都比刘姥姥家的好,料想是已有了一些家业,就是不知袭人的爹早死了,花自芳孤儿寡母如何在短短十年里复了元气。

另外就是黛玉和卫若兰启程时,旁人都备了程仪,韩奇、陈也俊和冯紫英等人每个送了二百两,贾母和贾赦、贾政以及卫母和卫伯、卫三叔、陈麒陈麟两位舅父等人各给了五百两银子,贾琏和凤姐尤其阔气,明面二百两,私下赠给黛玉一千两,连迎春都想着打发人送了二百两银子,惜春给了一百两,独自己没想到这些,好生没脸。兼前几日贾芸和小红定亲,吩咐袭人给一百两银子时难掩不情不愿之态,宝玉皱眉之时就将银钱之事放在了心里。

见宝玉如此,袭人少不得解释道:“金银锞子都收着,装了好几匣子锁在柜子里,平常月钱不够使也动了一些子,剩下约莫有上千个,倒也能作银钱使用。”

宝玉脱口问道:“自从你总管我房里的事情已逾十年,就只上千个?”

这几年他私扣下的金银锞子就不下几百个,纵使如今靠着宫里娘娘的体面得的比往年多了不少,但往年仗着模样儿得人意,得到众人给的金银锞子也只少那么几十个罢了。

袭人听出宝玉疑她从中私截,不禁紫涨了脸,又急又羞,含泪道:“二爷手里向来散漫非常,银钱都在柜子里锁着,每常任由人拿,旁人打牌赌钱二爷都叫他们自己去拿,再有前头说的封赏之事,哪年收着的银钱不散出去大半?若是二爷疑我,我一头碰死来证清白!”

宝玉念着旧情,到底不敢再说,急忙拉住她,道:“我不管这些事情,不过逢到用的时候白问几句,哪里就到寻死觅活的地步了?”

袭人也怕被王夫人知道了,顺势收住眼泪,开柜子取钱捧给宝玉看。

宝玉看了一看,莫名觉得比起银锞子,金锞子似乎少了些,明明他收到的锞子以金锞子居多,银锞子极少,谁家给表礼都不会给银锞子,而且丫鬟们使钱都不动金的,如何匣子里多是银锞子?一念及此,宝玉只觉得浑身冰凉,也明白袭人之前说的多是谎话。

接着,宝玉又翻看其他几个匣子,里头的金银锞子仍旧都是混在一起,几乎都是金银两色对半,没有金多银少的情况,也不似自己见到第一个匣子里那样金少银多了。料想袭人虽然私下动用了一些,却没有很是出格儿,饶是如此,那些金锞子也能做不少事了。

据他跟着林涛所知,一两金子能兑出十两银子,金锞子六钱一个,四个就是二两四,就能换二十四两银子,够买许多衣食之物,也是刘姥姥一家从前一年都挣不来的钱。

宝玉有一回看自己得的金银锞子,银三金七,银锞子多是随金而赠,如今却不足五五。

纵使宝玉有和袭人同生共死之心,总是容忍袭人对自己使性子,然每思种种多和袭人有关,多次该钱使的时候做不得半点主儿,再想因自己之过、袭人之举使得湘云不得不远嫁他乡,又想到那年怡红院夜宴,大家吃醉了酒,分明是袭人扶着芳官和自己同榻而卧,次日却说芳官不拣地方乱挺,当时宝玉是早睡了不知道,次后却是听人在背地里说的。

宝玉眼睛瞅着匣子里的金银锞子,心思早回到了听到闲话的那一日,藕官是这么跟芳官说道:“那日我不曾吃醉,你原睡在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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