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4)
那书里的黛玉面对众人取笑,一无所有的她连生气都不能,唯有对宝玉撒气,处境之难可想而知,如今终究不再那样彷徨无依,也是该让在场的一干人等明白了。
卫若兰就觉得奇怪了,怎么人人都说史湘云心胸阔朗?明明她比黛玉更小心眼儿。
或者说,黛玉只在宝玉的事情上小心眼,而史湘云只针对黛玉一人,从不曾针对府中其他姊妹,反而十分推崇宝钗,认为只要有宝钗这个姊妹,连没了父母都使得。
不说今日这件事,就拿着冬日会来荣国府找薛姨妈一家人的薛宝琴来说,贾母给了薛宝琴一件光彩灼灼的凫靥裘,黛玉一点嫉妒之意都没有,分明是宝钗见宝琴得贾母青睐话里有些含酸,她反倒和琥珀说宝玉和黛玉嫉妒宝琴的话,最后琥珀指着黛玉,她虽未言语,但是不作声就是默认了,黛玉也没恼她。就这么着,旁人都说史湘云心直口快,说黛玉心胸狭窄。
史湘云说黛玉不如宝钗,事后黛玉没有计较。
史湘云拿戏子比黛玉取笑,书中黛玉所恼者乃是宝玉,认为宝玉给史湘云使眼色,是在告诉世人自己尖酸刻薄不让人,今日之恼亦是针对众人,皆不是对史湘云。
抄检大观园后,史湘云被薛宝钗所弃,住在黛玉房中,黛玉仍然对她一如既往。
对比鲜明,极具讽刺。
卫若兰也更加心疼黛玉在荣国府的处境,她被封为县主尚且如此,书上一无所有的状态下,岂不是过得更加悲惨?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定然是其真实写照。
经此一事,恐怕荣国府里的人都说黛玉无礼小性了,毕竟在座的还有贾母并邢王夫人。
他忽然明白荣国府的下人是因王夫人之故,只说黛玉的不是,从来不提宝钗的气性。宝钗指桑骂槐对找扇子的小丫鬟靛儿发火,亦是雷霆之怒,牵连无辜,偏人人都不提此事,也不说她对宝琴的那份嫉妒,只说她端庄厚道沉稳大方。
不消一日,果然就听说荣国府里以周瑞家的为首,一干下人嘴里都在悄悄抱怨黛玉无礼小性,又可怜史大姑娘,因这件事惹恼了黛玉,致贾母不悦,已经家去了。
卫若兰因不好对韩奇多嘴说史湘云的不是,韩奇和他交好,他自然应该如实相告,免得他被史湘云糟蹋了,但以小人之心性破坏两家亲事,独独针对史湘云,又非君子之道,不免左右为难。他心内正在煎熬,听到此信,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难道拿一个仆妇没法子?
这个奸诈仆妇服侍王夫人,都是看王夫人的心意行事,从前代替薛家送宫花时,送到黛玉房中时只剩最后两支,别拿什么顺路做幌子,顺路不是无礼的借口。
黛玉驳了那么一句,只怕她已记恨在心了。
卫若兰翻看一下红楼梦原书,周瑞是王夫人的陪房,管着荣国府春秋两季地租子,这可是肥差,足见王夫人之势,曾经倚仗权势霸占过别人的田地,有个女婿名叫冷子兴,开了一家古董店,也曾险些惹上官司,险些被递解还乡,最后借荣国府之势解决了。
看到此处,卫若兰悄悄命人去打听周瑞和冷子兴的违法之事。
他想,自己心思起于不忿,原有心胸狭窄之意,但如果这二人为人处世无可挑剔,自己便不寻他们的晦气,倘若有的话,那就不能怪自己出手整治了。
冷子兴也还罢了,然而周瑞伏法,王夫人必会失去一条膀臂。
等下人遵命出去后,卫若兰又想到韩奇,顿觉为难。
到底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一时之间实难下定决心,虽觉告诉韩奇十分出气,但如此针对一个女子,终觉自己太过无耻,卫若兰觉得还是让韩奇从别处得知罢,自己就不多嘴了,他之精明不逊自己,又不像自己受从前的父母掣肘,况且荣国府的下人灌上几杯酒,什么话都往外说。
想毕,换了一身衣裳,约韩奇、陈也俊和冯紫英逛古董店。
冯紫英大笑道:“你几时文绉绉起来了?好好的武功不练,去逛这劳什子古董店。你献出那么些银子,还有银子买古董?若去京城里知名的大古董店也罢了,偏是个不大不小的。”
卫若兰笑道:“这家古董店背后势力可不小。”
作为周瑞的女婿,背靠大树好乘凉,冷子兴的古董店真不小。长安城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格局,这家古董店地处西城,距离四王八公的府邸都不甚远,门前人来人往,门内倒是无甚顾客,这也在情理之中,做古董这一行通常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店内只有冷子兴和两个伙计在,他极善钻营,又借荣国府之势,认得卫若兰等人,忙上来请安,恭恭敬敬地询问他们欲买何物,又介绍自己店里的古董。
冯紫英诧异,闻得他岳父母在荣国府当差,方恍然大悟。
翘腿坐在堂内椅上,冯紫英道:“今儿个卫大爷来买古董,拣那真的好的送上来。”
冷子兴笑应。
卫若兰细细打量店中的架子,所谓古董却是真假参半,那些好的古董呈上来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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