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3 / 4)
像签订条约一样,这件事若成……她只怕,皇室的下台,就指日可待了。
瞿凝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要说这种政事,瞿凝自然没打算瞒着唐少帅。
夫妻之间有商有量,这才是相处之道。
等唐少帅回来,她屏退了左右,便不讳直言:“今天我跟唐克斯杜克谈一桩生意上的事儿,他给我了一个消息,说我皇兄有意本月内续签二十一条……”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这个本月内也就意味着事情迫在眉睫,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
原本在其中牵线搭桥的福贵妃,在卷入了上一次的风波之中后,被爱国学生和进步人士骂为卖国贼。迫于舆论和国会的压力,皇帝不得不将她贬黜,削了她的位份,再行禁足,如今处于幽闭的境地。
虽说谁都知道,福贵妃不过是替死鬼,真正想要签条约的罪魁祸首是她背后的皇帝,但到底是国内如今行的是“君主立宪”的制度,皇帝依旧是个名义上的最高元首,所以在他削贬了福贵妃之后,事情本也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
可如今没了精通日语,和日本人关系亲密甚至还有个日本高官干爹的福贵妃,又是谁,帮皇帝和日本那边重新捡起了商议这件事儿呢?
唐少帅想了一想,眸光深幽,半响沉沉一点头:“我知道了。”
作为妇人,瞿凝本没打算对政事指手画脚,她素来只做些自己该做的后方事儿罢了,他既然说了这句“知道了”,她也就自认为尽了心,笑道:“谨之,你这些日子回来的越来越晚,可是军中有些事儿愁烦?”
唐少帅挑了挑眉,明明语气严肃,但不知为什么瞿凝就觉着话里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夫人独居寂寞了吗?”瞿凝还来不及羞恼,他已经木着脸,深深睨望了她一眼,继续说了下去,“军中无事。但正因为无事……”将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瞿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一切如常,才是最大的古怪。
要说那一日,她故意将唐夫人嫁妆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唐大帅不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连外头的传言,也多有些直指唐大帅的舆论,这么一来,那位做爹的,难道不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和尊严受到了下一代严重的挑衅?
唐少帅之所以晚归,也多有些全神戒备,防患未然的意思,但现如今一切安好,怎么觉得,像是他们两个小儿女,自作多情,枉做了小人?
瞿凝一时也想不透唐大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笑道:“没事总比有事儿好,如今多事之秋,我还巴不得少一件事儿也好。”
唐少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口气格外温和:“辛苦夫人了,既然为夫让夫人觉得独居寂寞了,那打明天开始,我会尽量早一点回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吗?瞿凝很想抗辩的喊一句,但当她看见对方黑色的眼睛里闪着的戏谑的光,她却只好不说话沉默了---喂扑克脸,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调笑的?
出嫁一个来月,只在三朝回门的时候进宫过一次,瞿凝第二日,却做足了规矩递牌子进宫。
她领着两个侍女先去了皇后那边,脚还没跨进宫殿呢,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叽叽喳喳的笑声和说话声。
一把低沉悦耳的男声,夹杂在清越的女声当中,格外鲜明醒目。
瞿凝吸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进去,目光在殿内一扫,面上已经挂起了微微的笑:“皇嫂,您这儿今儿个可真热闹啊!”
转向一侧,笑道,“妹妹也在,冯先生也在,倒真是稀客!”
瞿欢站起身来朝她微微一福,一旁边,冯思平抬起眼眸来转向她,那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里,似乎闪动着一种格外鲜活的,兴味盎然的光。
瞿欢和她彼此行过礼,坐下来说道:“姐姐这话可就错了,这些日子思平和咱们常来常往,要说稀客,反倒姐姐这样嫁出去了的,回宫的时候少了,那才是真正的娇客,思平可不算呢。”
思平思平的叫的格外亲近,听在瞿凝耳朵里却实在叫人膈应的很:像冯思平这种心思深沉的人,瞿欢这么大喇喇的和他同进同出,如今还登堂入室,这厮还不见缝就钻?
皇后亦帮衬着笑道:“妹妹确实是回来的少了,你皇兄和我,都常常念叨着你呢。就你个小没良心的,不想着常常进宫来看看嫂嫂和你皇兄,真是枉我们疼了你这么多年了……”
“嗨,我这不是一得了空,就递牌子进来了嘛。”瞿凝解释道,她目光闪烁了一下,打趣的看了一眼此时坐在一侧的冯思平和瞿欢,“不过看冯先生和妹妹如今的亲近,难道真是好事近了?”
瞿欢立时羞涩的低了头,面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冯思平却坦然的点了点头,转头朝皇后微微一揖:“承蒙陛下和皇后的抬爱,已经应了在下,不日将会将二公主许给下臣。”
又转向瞿凝,口气轻快的玩笑道,“看来在下喊少夫人姐姐的日子,大概也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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