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4)
夏如安此刻神志有些混沌,自己却浑然未觉,只是不停地跟着那人,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手臂被人猛地一拉,与其双双滚落在地。
那人捂住她的口鼻,知道来人是谁,她也未反抗。只是如此一来便无法呼吸,可神志反而清明了不少。扭头再看,因下方雾气稀薄,这才看清刚才脚滑的地方下面,竟是乱石杂生的陡坡。
“神志可清楚了?”皇祐景辰在她之上,沉声问道。“方才看见什么了?走得这样急。”
夏如安这才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刚才……竟看到了已故多年的父亲——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像幻觉,又像是现实,交错不清。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人了?”皇祐景辰试探性地问道,在得到夏如安的默认后又问道,“是皇兄,对不对?”
“你怎么……”夏如安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的确是他的样子,但……”
“为什么?为什么!”皇祐景辰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朕与你朝夕相处三年,却比不过他为你抚琴吹笛的一年半?两倍的时间和心力,难道换不来你对他一半的专注与信任?”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在他登基之前,皇祐景泓为笼络夏家势力的所作所为。从御花园的“偶遇”,到后来两人之间的来往。甚至他还知道,皇祐景泓问过夏如安,愿不愿意嫁给他。那时自己只当如安是个黄毛丫头,也并未多放在心上。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父皇竟会将这么小的如安赐婚于他。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她越来越上心,对先前在清心苑的探子给的消息也越来越在意。
这几年,每当他不经意间想到,如安是如何专注地听着那人吹笛,那人又是如何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如安练习琴艺,自己便嫉妒得想杀人。这样的画面他虽未亲眼所见,但时常会在脑中穿梭而过。每每那时,他就像被牢牢地束缚在泥潭中,挣脱不得。
夏如安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该告诉他自己其实从未信任过皇祐景泓,还是该告诉他那张脸的奥秘所在。到最后,所有想解释的话都咽下肚,偏过头有些心虚地说了句:“不是……”
“不是?”皇祐景辰轻笑一声,听不出其中心情。
“参商永离,相见无期。”他缓缓说道,声音中似乎透出一股凄凉,“朕好歹与你相处三年,可你留给朕最后的话,竟是这般?”那眼神,好似来自于一头无力挣扎的困兽,孤独,无助,绝望。
夏如安正语噎,不知该说什么,却见皇祐景辰已经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可一只手,还仍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看着他在雾中朦胧的背影,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掌心还有他跳下悬崖时攀在岩石上的划伤,突然觉得心中百味杂陈。这种感觉,仿佛将自己的一样什么东西遗落到了水中,起初并不在意,后来却越想越不舍不安,想要伸手将它捞出来。又仿佛在一场大火将自己的东西燃烧殆尽后,黑漆漆的废墟中却赫然出现了一件保存完好之物。这样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在此刻奇迹般地交错相溶,酿成心底的一片酸涩。
“父亲……”她勉强吞下那份苦涩,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雾气缓缓说道,“他在我心里,是像父亲一般的存在。”感觉到前方的人身形滞了滞,她又添道,“没有其他任何杂质。”
而后她只感觉到那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些许,并未说什么。直到片刻沉默后,前面的人徐徐说了句:“雾大,小心脚下。”
至此,她唇角才展开一层极淡极淡的笑意,淡到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
出了竹林的时候,已时至晌午。宣今和弈枫等人见到两人都迎上来,皇祐景辰明显一愣,环视一周,惊诧道:“竟一个不少,你们是如何走出这欲障林的?”
夏如安后知后觉,这才回想起竹林的古怪,“这竹林……”
“天医道人设下难关考验世人,人们皆畏不敢闯。只因至今无人过关,他们便以为这其中有什么复杂的阵法或是奇毒暗器。殊不知……山下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能迷人心智的浓雾。而这浓雾,能激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金钱,美女,亲人,情人……凡是自己所求而不得的,都会浮现在眼前,以假乱真。”皇祐景辰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夏如安想到刚刚自己看见的人,顿时领悟。
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执念,是自己对亲情的执念。这执念,构成一道深不可测的萦绊,成为她内心深处最原始、最不为所知的渴望。
“只要心中有欲望,就会里面的景物牵绊住,一直走不出竹林直至死去,亦或滚落陡坡深坑而亡。”皇祐景辰继续说着,说到最后时还若有所指地看了看一旁的夏如安。
众人皆恍然大悟,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利器,也不是奇毒,而是人心。死在此处的人,都是逃不开心中欲念,自己害了自己。
“那你们……”夏如安感到疑惑,这些人不可能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
弈枫闻言略显尴尬地说道:“是皇后娘娘的人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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