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3)
侍女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同样是宫女打扮,却怎么看都没有那一副平常宫女该有的谦卑状。而这宫女正想抬头偷觑一眼,却恰恰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容貌、那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除了刚刚被皇祐景辰罚禁足三月的晚晴,还能有谁?
夏如安见她两眼泪光涟涟,视线一直朝自己身边游移,硬是看了几分端倪出来。想必那护国夫人生前也曾是疼她的,否则也不会哭作这般。可被禁了足却仍旧要跟来……看见皇祐景辰身边的沐风,她便明白了那丫头私逃出宫是去会谁。
“启禀皇上,护国夫人生前的贴身婢女求见,言夫人有物件托她交予皇上。”
一名年近四十的女子进堂,行礼道:“奴婢黄梅参见皇上,受夫人临终所托,将一物交与皇上。”
“何物?”
黄梅谦敬地颔首:“劳烦皇上随奴婢来一趟。”
她将皇祐景辰带到一间房中,“这封信……”黄梅自怀中掏出书信一封双手呈上,“是夫人留给太后娘娘的,至于这幅画……”接着她又取出一副画卷,交于他手中。
他缓缓展开来,见是一副美人图。画中女子布条蒙眼,有着一张与他母后相同的脸,旁边还题了几行小字。
皇祐景辰看到这字有些许的吃惊:“这不是父皇的字迹?”
“不错。”黄梅点了一下头,“据夫人说,这画,是夫人与将军成亲前一日,先皇差人专程送与她的,这件事是连将军也不曾知晓的。”
“那她的意思……”
“夫人说,一物归一物,这画还请物归原主。”黄梅坚定道,“这是夫人的遗愿。夫人还说,人生没有不尽的路,也无多余的情。过去的一切,过去了便都是过去了。如今谁也不在了,谁就再也不欠谁的了。尘归尘,土归土,她也得以安心地走。”
皇祐景辰虽不明其中意思,也暗自记下了……
将军府内的木芙蓉倒是开得极好,或成群尽绽枝头,或素色,或水红色,尽态极妍,满满入眼。时不时还会飞来一两只鸟雀,在枝桠上停一下,又飞走,惊落几片缤纷的花瓣叶片。
紫红的晚霞映透了西边半边天,或有几片绯红的云彩叠于一起,与那木芙蓉林相交辉印,宛若一派人间仙境。
男子紫色镶金龙袍,手中握着一双小手,在林间漫步穿梭。
“子清姨娘临终最后一句话是——人生没有不尽的路,也没有多余的情。”皇祐景辰沉吟道,“她这一生,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沐将军一人,沐将军对她也是一心。这样的感情,委实难能可贵……”
他停下来,低头看她:“若你与朕之间,也此一生该是多好。”
夏如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可皇上,始终是皇上,而非寻常百姓。”
皇祐景辰将她抱起。注视着她的明眸,“如安……”他唤一声,“朕一直想,能有一个与朕携手共看锦绣江山,白首齐眉的人……你可愿意,成为那个人?”
“臣妾不是吗?”夏如安眨眨眼睛反问道,一如真的是个单纯的孩子。
皇祐景辰腾出一只手来,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无比认真而坚定。“你应当明白,朕这话的意思。”
清风吹过,拂落几叶花瓣,落在两人肩上。衣角在微风中飘扬,掺拌着轻盈的发丝。
夏如安的脸在夕阳余晖照映下染上几丝浅红色,虽是稚气,却也已出落得异常别致,在枝桠间仿若一多盛极的芙蓉花,面色嫣润。
这一刻,她竟不知该如何答他。
霞光满天,满林子的木芙蓉在两个天仙般的人面前,此时仿佛刹那间失了它原本该有的色彩。
只剩下两对无言的沉默。
两人久久凝视着对方的眸子,,细看却又好像静止如水,无波无澜。
一个,盘算着怎么回答。另一个,等待着那个被盘算已久的答案。
“皇上……”匆忙赶来的奕枫打破了这片沉寂。暂时地忽视了某人朝他投来的凶狠的想吃人的目光,便着头皮道:“不知是谁告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听闻之后……昏阙过去……”
宁德宫的内殿,此时正一片混乱。端水的,伺候的,一个一个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穿梭着,谁也不敢有一刻的怠慢。
谁叫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尖利的嗓音才落,一声暴怒即在殿中传开来,“是谁将此事告知太后!?”
本守在太后床边的红药见状,立即跪地:“奴婢该死,请皇上责罚。”
到底是太后的贴身婢女,在宫中呆的许久,规矩自然懂得,脸上倒也未有太多慌张和愠色。
“辰儿……”太后虚弱的声音自帐内飘出,“别怪红药,是哀家执意逼她的……”
皇祐景辰听到她的说话声,低唤了一声“母后”便急切地过去在床沿坐下:“身体可还……”
太后靠在软枕上摇了摇头,气若游丝道:“何苦这般隐瞒,哀家迟早是要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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