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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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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了几个实验,在他背后大喊大叫,或者把电话铃声调到最响然后播放出来,他都无动于衷。只有在他对面说话时,他才会漫不经心地瞟你一眼,但看上去我们所表达的意思他却全都明白。

费母对我们这么折腾有点不满,站在门口说:“行了,他聋了十来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你们就别再试他了。”

沈恕还有点不放心,怕费谊林“听”得见却表达不出来,他让我站到两米外,不出声,仅动嘴唇,说“费谊林”三个字,然后让他复述。费谊林却不为所动,木然看看沈恕,不理他,又转过头去看电视。

沈恕先用目光向费母表示歉意,然后取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香酥烧饼,递到费谊林手里,又做手势示意费谊林复述我的话。费谊林咬了一大口烧饼,呵呵笑两声,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念自己的名字。我就势又动动嘴唇,不出声地念了一首浅显的儿歌,费谊林这次不用劝导,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我不知怎么心一动,又无声地背诵了一首生涩的古诗,相信以费谊林的智力,一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看得出沈恕这次也有些紧张,注视着费谊林的反应,担心他说不上来。谁知费谊林愣愣地看我两秒钟,居然又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除去有些字词发音不准,居然一字不差。他不仅能阅读唇语,而且记忆力惊人的好。

不虚此行!我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这么多日子的找寻,承受着责难和诟病,各种压力下的苦苦坚持,在这一刻,什么都值得了。

张奇志也啧啧称奇:“老费,咋不知道你还有这手?真是一身的好本事哈。”

和费父费母讲了好一通才取得他们的同意,我们带着费谊林走出家门,身后传来费母的牢骚:“用着了就把人带走,用不着了就给我送一个废人回来。”那声音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烫得我双颊发红。

赶回楚原时天色已经全黑,我们简单吃了点饭,就一头扎进技侦处办公室,调出那段出租车司机对苗淼说话的视频,满心期待着费谊林向我们证明一个奇迹。

谁知他看过一遍后毫无反应,目光呆滞地坐着,用力咀嚼一块提拉米苏点心,一声不吭。我和沈恕面面相觑,怎么回事,难道他只顾吃东西,没“听见”出租车司机说话?我们耐心地等费谊林把一块提拉米苏吃完,好言好语地和他商量,请他把出租车司机说的话复述给我们。费谊林瞪着一双沧桑、智慧与懵懂并存的眼睛,顺从地点点头。

我们把视频又播放了一遍。费谊林这次没吃东西,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看。一分钟的视频很快就结束了,他和上次一样,目光呆滞地坐着,嘴唇一动也不动。我和沈恕屏住呼吸,等待奇迹的发生,室内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也听得见。

在这揪心的寂静中等了足足三分钟,费谊林除了喘粗气,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终于忍耐不住,充满疑惑地问他:“老费,视频里这个出租车司机在说什么?”

费谊林仰起头,憨憨地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不带任何表情。

“你到底听出来没有?说话啊,要不然咱们再看一遍?”我加重语气催促他。

费谊林张大了嘴,怔怔地摇摇头,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涕泗交流,非常伤心。

我和沈恕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一片冰凉。沈恕叹了口气,说:“他听不出来,算了,别再逼他,也许今天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再试试。”

我的满腔热望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灭。当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说什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尽是费谊林那满头满脸的灰白色的长发长须以及他瞪得圆圆的浑浊的眼睛。他到底有没有读唇语的能力?为什么他在家里时百试百灵,到真刀实枪上阵时就一句话也“听”不出了呢?

11杀人恶魔

2002年7月9日上午。暴风雨。

楚原市公安局。

还没来得及再次让费谊林“听”那段视频,整个市局都被第三起碎尸案搅得沸沸扬扬。

这起碎尸案像噩梦一样沉沉地笼罩着我和重案队的全体成员。早晨6点,一夜都没怎么合眼的我在床上听到事发经过——与前面两起案件相似,第三组碎尸也是在京广线列车上发现的。

昨晚11点左右,也就是我们和费谊林看视频的时间,京广线某长途营运的慢车驶进终点站,乘客都下车后,列车员检查车厢,在中间的一节车厢里发现一个塞得鼓鼓的编织袋。打开后查看,猛地看见一个圆睁双眼、披散长发的腐烂人头。据说,那个女列车员吓得灵魂出窍,不记得丢下编织袋,双手抱了那人头转身就跑。终点站的列车里非常空旷,她跑了几节车厢也不见人,恍惚中以为那人头在紧追自己,倒地昏死过去,现已送医检查。

这趟列车又是土岭警务区管辖范围。警务区长乔本初当即就把案情通报给楚原市公安局,他此前已经听说了我和沈恕接走费谊林的事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和楚原市公安局长刘百发通话时,把这件事一并调侃了几句:“这案子迟迟不破,我们铁路也跟着遭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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