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6 / 6)
么?娘哩,从前我或许不明白,可如今,我也是皇帝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您做了皇后,母仪天下,无有父皇默许纵容,您以为您能成甚事?李庶人便是前证!”
阿嫮不意景晟竟能说出这段话来,顿时目瞪口呆,又听景晟继道:“譬如如今,您是太后,这天底下再没比您更尊贵的人了,便是儿子,也要与您屈膝问安。可是前朝事,若是儿子不答应,娘,您又能做甚?娘哩,儿子都退到这步了,您还不能与儿子说个实话么?”
阿嫮叫景晟这几句说得脸上忽青忽白,却依旧紧闭双唇不发一言。
景晟闭了闭眼,点了一旁的案卷道:“这里是严勖与沈如兰两案所有卷宗,儿子用了五日将将看完。固然朝廷有对不住严勖与沈如兰之处,可实情说来,他俩也并不好算得十分冤枉,各有取罪之道。”景晟话音将将落下,就看着阿嫮抓起手边的茶盏掷在地上:“闭嘴!”
说来景晟也明白李庶人、陈庶人等人被废身死与自家娘亲脱不了干系,而景和、景明两个哥哥之死只怕也有娘亲手笔,如今大事底定,娘亲又病过一场,心生惧怕也不是一点子没有道理,是以故意说那几句话来刺探,若是自家娘亲真只是为着修赎从前罪孽,听他这两句也就罢了,不想娘亲勃然大怒,景晟一颗心沉甸甸地往下坠。
虽殿中服侍人等都叫景晟在阿嫮的默许下撵了出去,可听着这声,顾不得景晟方才有旨,都涌到殿门前,虽不敢就进门,却也叩问:“太后娘娘,圣上。”阿嫮已怒声道:“滚远点。”听着众人退走之后,阿嫮又颓然坐在凤座上,将手支了额头,胸前起伏了会,终于道:“当年你在我腹中时我就想着,左右我已有了景宁,便是我无子,你父皇为着保我后半世安泰,也要将景宁立为太子。可我还是想要个有我血脉的皇子来做皇帝,日后揭破,才能叫你父皇不喜欢呢。”
景晟听阿嫮说到这里,只觉得根根头发都炸了起来,将手撑在案几上才能站稳。
阿嫮却连着眼皮也不抬下:“傻孩子,你以为我是谁?东阳州阳古城谢氏玉娘?哈!哈!一无知无识商户女能揣摩准明帝刘熙的心思?能哄得他将我放在眼里心上?哈!刘景晟,你打小也是受名师大儒教导的,你能喜欢个从小儿在庵堂长大,甚也不懂,只长了一张面孔的女人么?”
景晟听在这里只觉得口中发干,顿时后悔不该逼母后说出真情来,待要出声阻止,却又不想开口,竟是想听一听真情。
又说阿嫮虽一意报复,可到底也是为人母的,对景晟景琰总有几分母子情分,是以不忍叫他们知道真情,固然为沈如兰与严勖昭雪时才大费周章。不想景晟不独不领情,反而苦苦相逼。这一逼就将阿嫮隐忍了二十来年的委屈又勾了起来。
那些委屈阿嫮虽在乾元帝病榻前曾吐露一二,到底未竟全情,这会子叫景晟激怒开出了口,便再收不住。“好孩子,我不姓谢,我姓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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