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3 / 5)
得一会,又道:“方才我做了个梦,梦见您给我拉被子呢,还笑我睡觉不老实呢。您看,我其实不是一点没心肠的。可是,您为什么呀?您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玉娘将脸从手掌中抬起来,眼角有泪,唇边却是带些笑颜,一行说着一行转向乾元帝,在看着他眼角泪水时,顿了顿,脸上忽然涨红,手在床边一撑待要起身,双足却是发软,只是站不起来,心上即恨又怨,把手拍了床道:“你哭甚!该哭的是我呀!”
“我当年学成,弹与爹爹和您听,您说有悲壮苍凉气,日后必成大家。可是曲为心声,所以因怕露出破绽,这十几年来,我连摸也不敢摸,”听着玉娘这番说话,乾元帝的手指竟是微微地动上一动。
玉娘仿佛没瞧见一般,又道:“您还夸过我的行楷有风骨哩,因怕叫您认出笔迹,我不得不改了习惯,您知道要抛却写惯的字体有多难么?”她只顾自家陈述,哪里注意到乾元帝的手指又动上了一动。
上接作者有话说
玉娘又道是:“这些都罢了。您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么?就是当我第一回和您做那事时,爹爹,叔伯们,还有我那些兄弟姐妹,都在床边看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他们看着我呢,看着我委身给您。”玉娘闭了眼,当时痛的不是身子,是心,心痛得她都觉不到身上的痛。
玉娘的身子忽然僵持住了,却是乾元帝的手竟抬了起来,覆在了她的手上。
他竟好了?!玉娘陡然一惊,待要喊叫,却又叫不出生来,待要挣扎,偏又起不来身,只得张大了眼盯着乾元帝看。
乾元帝眼角两道泪水,口唇微微翕动,仿佛在说话一般,只是发不出声来。
玉娘心跳如雷,瞪大了眼看着乾元帝,就看着乾元帝口唇又动了动,这回玉娘看明白他说的是甚了,乾元帝说的是:“阿嫮,别哭。”
他在说别哭,玉娘张了口,连着眼泪也停住了,更忘了乾元帝若是叫嚷起来,她就可能功亏一篑。
乾元帝的手也不知道要做甚,从玉娘手上抬起,慢慢地向上挪去。因着玉娘跌坐在床边,是以乾元帝的手慢慢地触到了玉娘的粉颊,还不待玉娘反应过去,那手已颓然落在了床上,乾元帝的双眼依旧看在玉娘脸上,眼中的懊悔之色慢慢地散开,终至黯淡。
玉娘怔怔地坐得一会,抖着手伸到乾元帝鼻下,一丝气息也感觉不着。玉娘竟是恍惚起来,他这是死了?
他怎么可以死!沈、严两家还没昭雪哩!他死了,他日怎么以他的名义来下诏书!怎么叫他知道他错了!他死了,她这十数年的辛苦委屈又与谁去讨!
玉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能站起身,把乾元帝推了几把,叫道:“我可没答应您死呢!您起来!起来!”虽玉娘叫宫人内侍们推出去,离得寝殿并不远,玉娘的轻言细语他们听不着,可这样悲戚的叫声又怎么能听不着,想及乾元帝如今的境况,顾不得皇后命他们退出的旨意,由昌盛、金盛、珊瑚带领着冲进了寝殿。
进得寝殿,几人都站住了,只看着玉娘立在乾元帝牀边,那身影摇摇欲坠一般,还是昌盛壮起胆子潜到乾元帝床边,探首一看,却见乾元帝双眼睁得大大的,却是一丝光彩也没有,心下就是一沉,顾不得皇后在侧,乍起胆子来在乾元帝鼻边一试,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连蹬,向后退了几步,一翻身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殿外跑去,一边嚷道:“圣上驾崩了!圣上驾崩了!”
玉娘听着昌盛这句,眼前忽然一黑,向后便倒,也亏得金盛与珊瑚都在后,匆忙将玉娘扶住,不住口地道:“殿下节哀,殿下节哀。”玉娘这才回过神来,只觉着前途漫漫,身上却是没了力气。
还是秀云看着不对,过来在金盛的手上接了玉娘,又与金盛道:“您去接太子殿下,殿下这里有我呢。”看着金盛出去,又在玉娘耳边劝道:“殿下!殿下!想想您这些年来的辛苦!”玉娘听着这句,方哭了出来,只道是:“圣上!你竟忍心抛下我吗!”玉娘哭叫之后椒房殿中立时哀声一片。
昨儿景晟还在椒房殿服侍乾元帝用过药,看着乾元帝喝下了大半药,又细细拷问过御医署的御医们,都说乾元帝病情稳定,正是欣慰之际,忽然听着自家父皇驾崩,一时之间哪里能信,不独不信,还飞起一脚来将来报信的昌盛踢倒在地,啐道:“狗奴才!竟敢诅咒父皇!孤杀了你!”说了就要去寻佩剑,却叫如意一把抱住了双腿:“殿下!殿下节哀!”
昌盛连珠般地叩首,只哭道:“奴婢便是长了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诅咒圣上,实在是圣上大行了!皇后殿下已心疼得傻了,还要殿下您主持大局呀!”
景晟听着这几句,手上一松,宝剑锵鎯落地,脸上已是满是泪痕,顾不得等肩舆,拔腿就往椒房殿奔去,他虽年少,但是打小儿底子打得极好,四五岁上又叫乾元帝扔与了赵腾打熬筋骨,是以竟是叫他一路直奔进了椒房殿,将宫人内侍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又说玉娘坐在乾元帝床前,整个人当真可说是浑浑噩噩。
因她做了那个梦,乾元帝的笑语温存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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