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6)
高鸿一时喜心翻倒,捏着信到了外书房,叫了幕僚们过来,要与他们商议如何将消息传扬出去。
其中一位幕僚,年将五十岁,生得丰肥身材,方面大耳,颌下几缕稀疏的山羊胡子,偏又姓个寿,唤作寿石生。寿石生眯了眼道:“东翁,以在下的主意,这消息倒是请东翁忘了罢,万不能传扬出去,更不好拿到昭贤妃娘娘跟前去说。”高鸿听着这话,十分不解,只道:“寿先生何出此言?”
寿石生掂着长须道:“论起美貌来,贵妃娘娘当年可称国色,论起资历来,贵妃娘娘只比贤妃深的,论起聪明来,贵妃娘娘也不比昭贤妃差,如何贵妃娘娘十余年没拿下的,昭贤妃两年就拿下了?”
这话说得高鸿脸上一红。高贵妃昔年也同李皇后斗过,要抢李皇后手上的宫权,可别说抢过来了,便是协理宫务也没捞着。倒是合欢殿这位昭贤妃,不声不响,只不过两年出头,不独坐上了妃位,连着宫权都握在了手上。虽乾元帝命陈淑妃协理,可以陈淑妃那性子,最是胆小怕事又怎么肯出这个头去。是以这宫权就在昭贤妃手上握得牢牢的,隐隐有副后之势,未央宫上下都以昭贤妃马首是瞻。
前后一对比,高鸿又愧又羞。寿石山看着高鸿脸红,就又道:“这事儿便是传扬开去,也不过一时谈资罢了,若是谢家狠些,将那个翠楼送到庙里去,只说是这翠楼在中裹乱,将她发卖了或是送进庙里去,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东翁也莫忘了,翠楼是东翁引与谢侍郎的,昭贤妃岂会不疑心在东翁身上?昭贤妃是肯吃亏的人吗,到时东翁又待如何?”
高鸿便皱眉说:“那依着先生的意思,竟是要放过这事去?”虽知寿山石说得有理,到底不舍得放过这样一个把柄。寿山石掂着长髯微笑道:“非也,非也。”
☆、 攻讦
作者有话要说: 高鸿听着寿山石一忽儿不叫他将谢显荣齐瑱郎舅易妾的事传扬出去,一忽儿又说着这事也是个把柄不禁疑惑起来。寿山石把双眼一眯,笑嘻嘻地道:“在下觉着东翁不妨上一本,直言殿下并无过犯,不应将宫务置于贤妃之手,以至宫闱不正,上下失序,请圣上归权与殿下,使椒房正名。”
高鸿不想寿石山忽出此语,因这人来他归德将军府也有两年有余,往常只是笑嘻嘻不出意见,偶尔有些言论,也是从众者多,今日忽出这等惊人言语,高鸿自然疑惑,皱了眉道:“先生胡说了。咱们圣上的脾气有些执拗,他定了的事儿不爱人多嘴。只怕这本上去,连着我都有不是。”
寿山石又将长髯一掂:“非也,非也。咱们这一本看的是昭贤妃,东翁与护国公府素来不睦,贵妃与殿下也不和。连着东翁与贵妃都要为殿下张目,一贯儿贤良的昭贤妃又该如何?便是圣上不答应,与贵妃娘娘也无关碍。”
虽此本上去,乾元帝大半不能喜欢。可连着高贵妃的娘家人都替皇后张目,护国公才吃了两个大亏,也不能坐得定,必然会有动作,到时昭贤妃就是众矢之的。若是把着宫权不肯放,便在满朝上下眼中坐实了是个贪恋权柄,野心勃勃的奸妃,如今乾元帝宠她还不觉得什么,一旦宠衰爱驰,再想起这桩来,也是个要命的错漏。可若是昭贤妃轻易松了手,便是露了怯,以昭贤妃如今之盛宠,盯着她的还怕少了吗?只消她露一些破绽出来,多的是吸血之蝇扑上去。
高鸿听着这番话,想了半日,脸上也就笑了,左右如今自家妹子已失宠,大外甥也进了掖庭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来,论年纪,论宠爱都不好与昭贤妃比,便是身份,一个贵妃,一个昭贤妃,也是并驾齐驱。自家是争不过了,唯有皇后,只消宫权在手还是好与昭贤妃斗上一回。若与昭贤妃相斗,自家妹子没多少胜算,可若是与李皇后相比,自家妹子可是稳稳压了李皇后将近二十年,若不是当时西北一役折了护国公世子,皇后之位还不定是谁家的。高鸿想在这里就做了个揖,只说:“先生高见,还请先生执笔。”
(上接作者有话说)
寿山石自到归德将军府充做幕僚,冷眼里先将高贵妃与高鸿品评了番。先是高贵妃在未央宫中十分得意;而高鸿弟兄两个依仗着贵妃的势派也是如鱼得水,一家子得意非常。彼时他若是开口,不过是锦上添花,显不出本事来,故此只做个应声虫。到得贵妃失势,大皇子叫幽禁,高鸿弟兄两个也渐渐举步维艰,便要寻个机缘出头,好显示出自家本领来。
也是机缘凑巧,高鸿这里要拿着无关紧要的私德去攻讦谢显荣,实在见识短浅。一来,妾通买卖,赠妾之举古来不绝与书,绝缨会还成美谈,谢显荣赠个妾与自家妹夫,虽不太好听,也无伤大雅。二来,谢显荣才将小妾赠与自家妹夫就叫人揭发,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了人,承恩候府叫人盯牢了。若他是昭贤妃,必要拿着这事儿发难,在乾元帝跟前哭诉委屈,到时白将这个把柄折了,倒不如先缓一缓。若是日后有机缘,拿出来火上浇油一番也好。若是没机缘,白折了这个把柄也不可惜。
是以寿山石就给高鸿出了这些主意,又把利弊一说,高鸿也不是个蠢货,果然喜笑颜开,当时首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