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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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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蕙没想着乾元帝会来,也卸了妆,正靠在榻上假寐,听着太监们呼喝,忙起身下榻,已来不及更衣梳妆,急匆匆地走到门前跪下接驾。乾元帝瞟了凌蕙眼,也不伸手扶她,从她身边走过了才道:“起来罢。”一旁的宫娥扶着凌蕙起身,跟在乾元帝身后,进了房,凌蕙怯生生走到乾元帝身前,亲手奉茶。乾元帝瞥了眼凌蕙手上的青瓷茶盏,并没伸手去接,反问道:“你身子不好?“

凌蕙听着乾元帝问这话,心上一跳,便猜着是李皇后在乾元帝跟前说了什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妾身上还好。”乾元帝点了点头,这才结果她手上的茶盏,掀开看了看,却不喝,只随手搁在一边,又道:“从前朱庶人是同你一块儿进宫的?”凌蕙见乾元帝问着朱德音,不知乾元帝用意,只得小心道:“是。只是妾同朱庶人不大投契。”

乾元帝脸上一笑,到底一块儿进宫的,路上也总有段时日,便是不投契,也多少有些交情。乾元帝不加褒贬地提起朱德音,凌采女便急匆匆地剖白,其心冷不问可知,李氏抬举她,也算是白费心。若是他这般问玉娘,只怕玉娘就会详详细细地把她知道的说给他,瞧着他脸色好坏,许还能给朱德音添补一两句,便是皇后这样威逼她,都不肯吐露一句半句,只是自家哭一回罢了,可见为人纯良。

说来凌蕙到李皇后这里比玉娘更早,乾元帝见过她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若是乾元帝对她有意,哪里用得着李皇后引荐。便是后来幸了她,还是李皇后由玉娘“肖似阿嫮得宠”中得了教训,将她打扮得同高贵妃年少时仿佛,乾元帝才一时兴起。如今见李皇后为了她将玉娘逼得那样委屈,又见她为人凉薄,愈发的没了兴致,就道:“你身子重,好生歇着。”起身就出去了,凌蕙赶着送到门前,乾元帝却是头也不回,只眼睁睁地看着乾元帝一行人呼噜噜地去了,好在是出了椒房殿,并未去玉娘那里,凌蕙才安心了些。便是李皇后知道了,虽失望凌蕙没能留住乾元帝,到底乾元帝没去玉娘那里,也觉得是自己那番敲打有了用。

过了两日就传来消息,乾元帝要在西山大营接见关内道千牛卫大将军。乾元帝出行,神武营自然随扈,人马浩浩荡荡地就出了京都,只是这回,乾元帝竟是将谢才人也带了去,消息一出,未央宫中碎瓷声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发现没有,玉娘用水滴石穿的方法打击的对象,其实是皇后。

☆、 往事

天子仪仗,有象六、六引、稍检校龙旗、清游队、朱雀队、十二龙旗十二、指南车、引驾十二重、太常前部鼓、殿中黄麾、鈒戟前队、六军仪仗、御马、日月等旗、牙门、三卫仗、金吾细仗、大伞、太常后部鼓吹等,赫赫扬扬,绵延数里不止。这回乾元帝出行,因是往京郊西山大营,同往年一样没摆出全副銮驾,也未着冠冕,只着常服,用平辇,只一红柄九曲黄伞,前头清道黑漆仗,后有仪仗黄麾,余下的旗、纛、旌、幢、伞、扇、华盖等皆不用,亦不用鼓乐,车架边除却宫娥太监百余名外,唯有神武营三千人马随扈,神武将军赵腾亦在。只在乾元帝平辇后,今年多了一架朱漆车,四面画花鸟,重台,勾阑,镂拱,四角垂香囊,珠帘深垂,显然里头坐着的是乾元帝的妃嫔。因往年都没有妃嫔随驾,神武营的军士们不免多看了几眼。

神武营的军士们不知道车驾里是谁,赵腾身为乾元帝心腹哪能不知里头坐着的是玉娘。虽知他是臣子按礼守分,也不好盯着乾元帝妃子的车驾看,到底情切关心,双眼时不时地朝着坐着玉娘的那架朱漆车看去,好在他身负护卫重责,倒也没人疑心他别有心思。

三年前赵腾举发沈如兰,人人以为他反面无情,恩将仇报,却不知道,他到沈如兰身边,原是就是出自乾元帝的授意。当时赵腾报仇心切,一口答应,也未曾细想,为什么乾元帝要这般防备沈如兰。赵腾为人谨慎大胆又有谋略,不久就得了沈如兰信任,又有乾元帝暗中帮衬,赵腾一步步地升了上去,没几年就成了沈如兰的心腹爱将。

而后便是乾元二年的西北一役,便是在那一役中,沈如兰隐晦地向赵腾透露了欲招他为婿的意思。赵腾到今日还记得沈如兰的话:“阿嫮生下来就没了娘,很是可怜,我舍不得拘束她,将她宠坏了,任性得很,一些委屈受不得。只怕也不懂得如何伺候婆婆,看丈夫脸色。所以我没想着往高门里去挑,家世寒微些也没什么,只要孩子自己争气,有我帮衬着,日后未必没她的凤冠霞帔。”这样面对面地讲话,分明就是有许婚的意思,又答允了日后提携女婿。

赵腾自以为对阿嫮的心思藏得深,猛然叫沈如兰提起,当时有那么一瞬,赵腾都想向沈如兰和盘托出。可一想着乾元帝既能将他安排到沈如兰身边,未必不能再放一个,他这里吐了口,只怕他和沈如兰都活不成,哪里敢将实情说出来。

只是赵腾没想着一向彪悍善战的沈如兰,接着一封信之后便龟缩不前,将功劳拱手让给了护国公父子。而后便是乾元帝降罪沈如兰,又密令他举发沈如兰。赵腾不敢抗旨,到底想保住沈如兰一命,只得将沈如兰平日的话将大逆不道的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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