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4 / 7)
自然也不会将我拖进来;而余氏已死,如今看来只有那位病姨娘了。”
孟姨娘嗓子疼得好些了,听着玉娘这些话,知她不想再说,就把心思转过来,正要说话,就听着门外有人说话:“秋紫姐姐,老爷遣婢子来同孟姨娘说话。”
孟姨娘擦了泪,起身到门前将门一开,就见门前立着十七八的丫头,眼生得很,因问:“你是哪个?”那丫头满脸是笑,十分殷勤地道:“婢子是在花园子里扫地的兰花儿,不是府里的家生子,前年才卖身进府的,没在姨娘,太太们面前当过体面差事,所以姨娘不认得婢子也是有的。”孟姨娘听她口角剪断,倒是一笑,就问:“老爷使你来说什么话?”
兰花儿就道:“方才老爷请了县太爷同仵作来验过了余姨娘的尸身,又问过了姨娘房里的彩霞姐姐彩云姐姐,原是余姨娘自己失足撞在多宝阁上,同旁人都没干系,这会子已经具结了,老爷请姨娘安心在三姑娘这里住着,县太爷同仵作已走了,余姨娘的尸身也收拾了,只是那地方才死了人,晦气得很,总要请和尚来念过三日地藏经,去去晦气,姨娘再回去也使得。”
孟姨娘听了,把黛眉一皱:“老爷可说我住哪里没有?”兰花儿笑道:“老爷说,听凭姨娘喜欢呢。”又说了许多奉承吉祥话儿,直哄得孟姨娘脸上回嗔作喜,转头向玉娘道:“三姑娘,问你借几个铜钱使使。”
玉娘本在屋里头呆着,听孟姨娘说话,开了妆奁,随手抓了把铜钱,走过来递在孟姨娘手上。孟姨娘接了,回头要赏给兰花儿,却见兰花儿愣愣地瞧着玉娘,心上就是一跳,几步走下台阶来,拉起她的手将铜钱塞在她手上:“回去罢,一会子你们祝妈妈找不到人,该恼了。”祝妈妈是管着园里花木的婆子,也是谢家的家生子儿,因早年丧夫,性子格外严苛些。
兰花儿这才回过神来,握住了铜钱,先谢过孟姨娘,又屈膝玉娘:“婢子谢过三姑娘赏。”说了又抬眼瞧了玉娘一眼,只见眼前人玉兰花儿般的一张脸,仿佛就是从前的模样,只瞧着自己时,全然不认识的模样,不免有些下气,转念又想:从前她寄居在庵堂,早不保夕,要瞧着尼姑们脸色过日子,还不如她这个庄户人家的女孩子,虽穷困些,倒不用受气。从前的受气包如今翻身做了姑娘,眼看又有大前程,所以不认故人也是有的。左右她不是卖定的死契,过得几年还是要家去的,三姑娘念不念旧情,提拔不提拔她倒也不是很要紧,想到这里,兰花儿也就释然,握着孟姨娘给她的赏钱,欢欢喜喜地走了。
又说孟姨娘对谢逢春的了解只怕比谢逢春自己还多些,听着兰花儿传的话就知道他心上对马氏颇为不满,也就得了意,又想起方才叫兰花儿打断的话,想了想,就道:“罢了,姑娘脂粉首饰一样样的,都素淡得很,我很不喜欢,就不在这人叨扰姑娘了。我跟卫家妹妹年岁差不多,她那里的东西,我倒是能用,今儿就过去同她挤一挤。”
玉娘是知道孟姨娘性子的,从前不好说,这些年来经历坎坷,怕是早养成了不肯吃亏的性子,只怕她要去找卫姨娘的麻烦,这会子可不是她生事的时候。刚要出声,就见孟姨娘脸上一笑道:“姑娘放心,我嗓子疼得厉害,说不成多少话。”又道,“你也只管放心,方才是我想岔了,我只想着我若是死了,便是日后你的出身叫人翻起,看着我已死了的份上,也不会如何为难你。如今我想明白了,凭日后如何,总要亲眼见了才作数的。”摆了摆手令玉娘安心,摇摇摆摆就去了。
卫姨娘是马氏陪嫁丫头,亲自抬的姨娘,又同马氏跟前最得意的管事妈妈洪妈妈交好,虽不得谢逢春喜欢,倒也没下人敢怠慢她,日子颇不难过。只是长年病痛,使得卫姨娘可脸上干瘦蜡黄,虽只比孟姨娘大两岁,一眼瞧上去比孟姨娘老上许多。
这时卫姨娘看着孟姨娘独个儿进来,依旧衣裳鲜亮,眼内心中针扎一般,她如今这个境遇,正是拜孟姨娘所赐。
不是孟姨娘这个表子恃宠而骄,太太怎么会想抬个人来同她打对台,软硬皆施地逼着自己就范,做了老爷的姨娘。这还罢了,要不是孟姨娘这个粉头放当无耻,专会哄男人,又怎么会将老爷勾得死死的,叫自己跟个活死人一般。都是为着自己不得宠,所以老爷才会在孟姨娘这个贱人滑了胎时疑心到自己身上。老爷这个负心无情的,毫无证据的也能罚她在院里跪了一夜,从此落下了喘疾,这些年一直离不得药。偏这么个出身腌臜的女人,这些年一直得意,几乎能和太太分庭抗礼,如今她的女儿还要往天底下最高贵的那个地方飞,叫她怎么不恨。
卫姨娘恨毒了孟姨娘,日日巴望着将她打落尘埃,扯下她的画皮,露出她肮脏的本来面目,还有她那个女儿说是老爷的,可一个表子,虽从了良,偏住在外头,老爷又三天去两天不去的,哪个知道是谁的种,就这种贱人的后代也配进宫吗?卫姨娘恨得久了,今儿忽然在花园里瞧见余姨娘恍恍惚惚地模样,一时兴起上前搭了几句话,便探知孟姨娘这个贱人舍了个杂种女儿求富贵,完了怕膝下荒凉又要抢别人的女儿,就做个义愤填膺地模样道:“若是有人要抢我的孩子,便是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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