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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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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偶然得知后大喜过望,他今年二十有六,说不想膝下有孩子那是假话。可是他更怕给傅百善压力,就拘着满宅子的人不准嘴说出去,府外的烦心事更是不敢带到家里来。

此次被牵扯进舞弊案当中,傅百善还是影影绰绰地察觉了。她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悄悄将程先生又支派了过来,说她那边不过是些涉及财帛之物的帐簿,程先生大才偶尔过看两眼就齐全了。裴青有时候觉得媳妇太过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她不问比问还叫人伤脑筋。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杂事,裴青亲自送程焕回了前院厢房之后,才轻手轻脚地回了后宅。

屋子里帐幔低垂,冰格如意蝠纹的槅扇半开着,月华在青砖上撒下一片溶溶银辉。黄花梨五屏妆台上胡乱散落着几件金钗银簪玉饰花钿,透出女主人一股子率性闲适的作派。一缕缕不知名的清香在昏暗的室内浮动,应该是几个大丫头闲暇时所植的花草初初长成。

内室里间雕花镶嵌洞月式架子床上,傅百善正沉沉入睡。绣了缠枝牡丹纹的荔红被面端端正正地盖在她的下颌,衬得她一张小脸红馥馥的。不知做了什么美梦,长长的眉梢微弯,使得她睡着了都像含着几分笑意。

裴青不敢惊动他,自己悄悄在净室里洗干净手脚,又换了一身柔软的细葛布内衣,这才蹑手蹑脚地躺在床边。睡梦中的傅百善似乎感觉到了丈夫的到来,闭着眼睛将身子依偎了过来。

裴青心头胀得满满的,伸出长了茧子的大手小心地抚摸着妻子的胳膊和后背。隔着菲薄的绫罗,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女子细腻的肌肤,还有柔韧结实的骨骼。一路向下,丰盈过后是一片平坦。那里,也许正孕育着一个茁壮的生命。

裴青慢慢俯下身子,借着外面些微的烛火看着这个年青的女人。也许是这段时日的平稳,傅百善依旧睡得深沉,两颊也显得丰满了一点,衬得她浑身上下新添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柔婉,往日的刚强就像鸟雀歇息时的翅膀一样安然地收敛在身后。

傅百善不喜脂粉,室内只有角落里燃着的一炉干花橘皮制作的香料。炉里的火大概已经熄灭了,只余一丝去岁调制的玫瑰香气。被褥里暖香阵阵,裴青感觉眼角酸饬,一阵睡意缓缓袭来。他模糊且安心地想到,这里是他的妻,还有他的子。

271 欠债

淮安侯府正厅, 一只青花釉里红的茶盏被飞快地摔了过来, 砰地一声跌落在地上碎成五六块。褐色的茶叶沾附在堂下跪着之人的身上, 他却动都不敢动一下, 任由那块污渍在一袭天青色芝麻地暗花纹的长衫上越来越大。

淮安侯许思恩看着儿子虽然是跪着, 却是眼神飘移头颈倔直一脸的不在乎,只觉心头在滴血。

这个儿子得来不易, 妻子生了两个女儿后又等了三年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 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偏偏儿子自恃才华盖世, 二十多岁中了举人之后就不思上进,如今三十多岁了依旧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只会在内宅厮混,身边尽是些涂脂抹粉的戏子娼妓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若只是混日子也就罢了, 这么多年那些女人来来去去,却没有一个肚皮能够鼓起来。偌大的侯府只有儿媳裴氏早年生了一女, 却不幸早夭了,其后再无半点音讯。儿媳伤心之余就收养了一个近支所出的女孩在膝下, 勉强充作嫡出罢了。你说你身为人子不能建功立业光耀祖宗也就罢了,连生儿子延续子嗣都不能做好,又有什么能耐可讲?

许思恩心里已是失望至极,歪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问道:“进考场前色色都给你安排得好好的,怎么还是引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许圃瑟瑟了一下,却依旧强硬道:“我就说靠自个能行,即便进不了前三甲, 二甲总是跑不脱的。爹爹何苦还要搭上天大的人情费上偌大的工夫。那姓常的小子故意把文章写得晦涩难懂, 我又只是照抄了一遍, 哪里能字字记得清楚?在万福楼突然被人堵着逼问,儿子一时背诵不出来有什么错?”

许思恩头目森然,一拍案几大怒道:“你是没有错处,可是这个理由能拿到明处当众对人解释吗?你也知道搭了天大的人情费上偌大的工夫,还不知道谨慎行事。什么红袖招招到处摸摸,这是当着生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许圃屡次科考落第,觉得只有十丈胭脂温柔乡里才能忘记忧愁,对着那些环肥燕瘦他能做出无数好诗好词。那日,他喝了一盏茶之后竟有些恍惚,只觉周围都是自己心爱的红粉知己,不知不觉就卸了警惕之心。但是此时说着了别人的道才放浪形骸,只怕也没人会相信。

许思恩见儿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一阵发凉,却只得气喘吁吁地骂道:“为了将这位小有名气的直隶小三元安插在你旁边,我泼了老脸舍了无数银子才办成此事,谁知你竟如此轻忽?在万福楼又不知收敛行迹惹了人怨,一个照面就叫人揭穿老底。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人人都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你就是现成的靶子,不踩你踩谁?”

他越说越气,便将装了点心的素银錾金碟子一古脑摔过去。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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