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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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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比脑子动得还要更快一些,“父皇……儿臣昨夜梦见了太|祖。”

“哦?”朱翊钧觉得有几分好笑。祖宗早就驾崩了,除了容像,他们根本见不得真颜,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谈不上。“太|祖同你说了什么?”

朱常溆垂眸,“太|祖将儿臣大骂了一顿。”

“好端端的,骂你做什么。”朱翊钧捏了捏儿子的脸,“这些日子,你并未做错什么事。”

朱常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皇的面色,“太|祖说,儿臣未能将混淆天家血统之人查出来,理当问罪。”他可怜兮兮地扯着父亲的衣袖,“太|祖还在梦里取了鞭子要打我,幸好有皇祖父替我求情,这才免了一顿打。”

朱翊钧揉了揉儿子的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神鬼之说,向来都是玄妙无比。告诉儿子这是不可能的,似乎也不对。若真是如此,世人又何必求神拜佛呢。

“太|祖好凶哦。”朱常溆瘪着嘴,很是委屈的模样。

朱翊钧漫不经心地答道:“太|祖半生戎马,身上沾了煞气,自然看起来要凶一些。”他想起了皇太子册封大典时发生的事。媖儿平安产子,一直惨败的播州大捷。这个儿子真的是命定天子,受到了祖宗神佛的眷顾吗?

“太|祖同你说,有宗藩混淆血统?”朱翊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儿子的表情,“可有说是哪一位?”

朱常溆摇头,“这倒不曾说。只道是有。我后来等太|祖消了气,去问他,太|祖也没理我,好似生了大气。”

“朕知道了。”朱翊钧将早就理出来的几本奏疏推了推,“今日你看看这些。”

朱常溆乖乖应了,抱着奏疏去了专门给自己准备的桌子那儿细细翻看,斟酌着处置的方式。

朱翊钧时不时抬头看看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午膳后,朱常溆因实在太困,所以向朱翊钧求了一个时辰去歇午觉。朱翊钧见他眼皮子直打架,快要撑不住了,欣然应允。

待儿子去了偏殿,朱翊钧唤来马堂,“你去将藩地的奏疏取来。”

“陛下想看的是哪一本?”马堂恭恭敬敬地问道。

朱翊钧一愣,儿子说的模糊,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要看哪一个。想了想,觉得一直自天津的马堂可能对这些并不熟悉,另又唤了一直在宫里服侍的田义来。

“田义,你想想,自朕登基以来,可有谁是被弹劾非天家血统而袭爵的?”朱翊钧自己也有些不清不楚,只得问他。

田义想了想,“奴才倒是记不得了,不过这几年似乎并未有过此类奏疏。若是有,当是前几年的事了。”

“是了。”朱翊钧想起来,“你去翻翻万历十年以前的奏疏。”万历元年至万历十年,这段时候文忠公还在世,朱翊钧谈不上真正地亲政,许多事都是交由文忠公处理的。

田义答诺,与马堂擦肩而过的时候,朝对方投去得意的一瞥。

与自己斗,哼,且嫩着呢!

马堂无声地冷笑,收起全身的锋芒,乖顺地立在殿中随侍。

当今天子,可不喜欢那等锋芒毕露的人。

如今是万历二十六年初,这二十六年奏疏浩繁,便是仅为前十年的奏疏,也够田义翻上一阵子的了。司礼监几个小太监一起在堆积着灰尘的文卷中翻拣着,不时因灰尘而咳嗽。

田义端着茶碗站在他们身后,不时地敦促着他们快些。

“爷爷,找到了!”一个小太监捧着发黄的奏疏,将上头的灰尘都用袖子擦了,“爷爷瞧瞧,可是这本?”

田义翻开,先看了最后的署名,乃是楚藩府内宜宾汪若泉的上疏。再看内容,所奏的乃是楚恭王的遗腹孪生子并非天家血统。

就是这个了!

郑梦境眯着眼睛, 看着朱翊钧熟练地给朱轩媁换尿布, 心里止不住发笑。

换作几年前, 谁敢想到当今天子会做这等事?宫里多得是伺候的宫人, 哪个干不行, 非得自己来。

最开始的时候,郑梦境在边上看得心惊肉跳,生怕朱翊钧下手重了,将还没长好骨头的孩子给伤了。偏又不能直说,生怕搅了他的兴头, 叫他面上尴尬, 平白让人看笑话。

别说郑梦境,就是朱翊钧自己都怕得要命。手稍微将孩子的双腿抬高一点, 边上的宫人一个深吸气,他的手就直发抖, 觉得自己是不是抬得太高了。可略放低一点,污秽之物就染上了朱轩媁的腿脚,不得不绞了帕子擦洗一遍,几次下来一双白嫩嫩的腿都红通通了。

想起徐光启说的话,朱翊钧现在才真的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苦中作乐。带孩子这事儿, 一开始确是很不容易。一路做下来,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 比在桌前坐了一整天还累。

不过后头上手了,就习惯了。有的时候看女儿清清爽爽,笑个不停的模样, 朱翊钧觉得辛苦还是值得的。他甚至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远比对其他孩子来得上心些。有时没带在身边,坐在启祥宫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总是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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