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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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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焕章从梯子摔下来,摔折了手臂,虽经御医调治,得以痊愈,但再执刷握笔,已全无原先灵巧,只能中止画业,凭一生见识,教导子弟,督训徒众。

张用骑驴进了巷子,来到史家门前,一个中等宅院。史焕章为人持重,并不敢绘饰彩画,只用了丹粉刷饰,墙面雪白,细处绘饰了一些暗红琐文,配着墙头露出的青竹绿树,比相邻那些宅院清雅许多。

张用上前正要敲门,院门忽然开了,一个男子牵着头驴子走了出来,年近三十,眼、鼻、身量都细细长长,神态瞧着拘谨本分。张用见过,是史焕章的独子史景鲜,人都叫他“史小雅”。

“小鸭兄,张用这厢有礼!”张用笑着叉手一拜。

“哦?张作头?”史小雅恭敬还了一礼,却神色不定,似有急事。

“令尊可在宅里?”

“我爹?出门访友去了。”

“你宅中可有人自杀?”

“自杀?”史小雅顿时惊愣住。

“没有?那就好。哈哈。”

“张作头……你这是?”

“许久没来拜望大鸭先生,今天正巧经过,顺道来瞧瞧你们是否健在。”

史小雅满眼惊疑,盯着张用瞅了一会儿,似乎醒悟张用是在发癫症:“抱歉,在下有些急事要办。”

“小鸭兄可认得素兮馆的画奴何扫雪?”

“不认得,抱歉,在下先行一步。”史小雅躬身一揖,随即翻身上驴,急喝着快步离开了。

张用望着那急促背影,像是去奔死一般,本要追上去,眼角却无意间扫到史家院门外墙角边,暮色昏昏中有一团黑物,似是一只黑犬。再一瞧,原来是一块黑石头,只是形状略有些像狗,卧在那里,静默不动。

张用盯着那石头,心里一动,不由得凝神细想,过了半晌,心头一亮,恍然明白了何扫雪那提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牛慕又打问了一天,仍然一无所获。

他又饿又渴,看看天色又暗,斜靠在新宋门外护龙河桥栏边歇息,望见不远处有间酒肆,不由得又想去吃酒。他原本难得吃酒,即便吃,也只小酌几杯。昨天太疲累,便要了一碗酒解乏,谁知一吃便止不住,吃得大醉,回到家向妻子宁孔雀说了那些毒话,气走了她。

他忙告诫自己,绝不能再如昨天一般。你已是个徒耗盐米的无用之人,若再陷进酒汤之中,便再无可救,哪里有颜面苟活于世?

他深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李白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些年,自己并非没有尽过力,为熟读经史,苦熬过多少日夜?但这世间万事,哪里是你尽了力便可如愿?相反,自己正是尽了力,才发觉自己无用。他抬起头,望向漫天云霞,心底大声哀问:苍天,我之用在哪里?

然而,云霞自煊,苍天自高,哪里能听到这哀问?即便听到,又哪里有闲心看顾他?他心中凄楚,不由得涌出泪来。进出城的人来来往往,他忙背转身,望着河水冰凉慢流,悲情难抑,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不如跳下去,一死百了。但旋即想起家里老娘,娘身子本就不好,宁孔雀又愤而离去,往后只能依靠自己。他犹豫再三,终还是断了轻生念头,叹着气用袖子抹净泪水。

这时,忽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他惊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一双大眼,几绺稀须,龇着一对大板牙,略带着些笑:

“这位公子,你是否在寻你家姐姐?”

“是……你是……”

“我也在寻那伙人。”

救人

凡世之所贵,必贵其难。

——苏轼

程门板一直等到傍晚,才见仵作急冲冲赶来。

那仵作还很年轻,名叫姚禾,今年才继替了父职。正月间,程门板有桩小案,便是姚禾去验的尸。当时程门板嫌他太年轻,及至勘验起来,却见他极勤谨,心思也细敏,很让程门板意外。

姚禾快步下岸,走到程门板身边,歉笑着拜问过后,立即放下背的箱子,走到那只焦船边细细查看起来,从船头至船尾看过一遍后,他回头说:“程介史,火势瞧着前后均匀,没有哪里烧得格外重,倒是船舱中间似乎比四周略轻些。”

他回身打开木箱,取出一把匕首,俯身凑近船舷,用刀尖戳下去,撬开面上焦木,挖了约半寸多深,露出了底下原木。他又小心跨上船,避开那六具尸首,蹲在中间一处空板,又用匕首去挖,约三四分处,底下原木便露了出来。姚禾又蹲到靠外的船舷处,继续拿匕首去撬,只一二分,原木便已露出。他前后望了望,慢慢说道:“这火应该不是从舱室里燃起,而是从外向里。而且,船头船尾是一同燃起。船舷靠岸这一边烧得深,朝里那一边最浅,应该是有人站在岸边,朝船上浇油纵火。”

那个小厮和船主一直张着眼在旁边瞧,听到后,一起低声惊呼。

程门板则暗暗惭愧,自己只能大致推断这船是有人纵火、通体燃起,却没找见这般确凿证据。他尽力沉着声说:“你再查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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