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3)
离开闽地,意味着此生可能都不会再抵达这里,此地离京城太远,且位于边东南一隅。
当初老赵跟赵启谟说的云泥殊途,赵启谟一直没有忘记,也不曾忘记。
孩童时光即将像一辆逆向奔驰的马车一样,一去不返,没有什么能留住。
就是有缘分,还能再相遇,也不复再有往昔的亲昵欢乐。
年幼时,身份的界线淡薄,没有多少忌讳,年长后,将是另一番情景。
赵启谟不忍见到成年后的李果平庸、市侩的模样,不忍心有朝一日相逢,李果再无法喊他一声:启谟。而躬身尊唤官人,舍人,眼底满是由身份差距而导致的谦卑维诺。
如是这般,那便相互忘记也好。
这些都是长远以后的事,近在眼前的,是别离的到来。分离总是艰难,甚至让人难堪。
哪怕有着与年纪不相符成熟的心智,赵启谟仍不愿去直视,有着逃避心理。
仰头,看着这头遨游汪洋的霸王,被囚禁于这浅浅的水湾,垂死挣扎,无声悲鸣,何等哀戚。
十四岁的赵启谟,心中也不禁被忧愁纠缠。透过周身的嘈杂,海风袅袅拂过发丝、半空中白色海鸟的翅膀,回绕在海港,扬往大海,在那惊涛骇浪之处,千丈深渊之下,才是这神奇生命的归处。
突然又是一阵哗然声响起,几千人在呼叫、在激烈交谈。赵启谟脚下的船,正在驱离海大鱼的身躯,赵启谟前往船头,刘通判说:“小公子,挨得那般近,不怕海大鱼吗?””赵启谟摇摇头,他不觉得可怕,这只是头绝望的困兽。
“那些人在做什么?”
此时海船离大鱼有一里之远,能看到鱼身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许多梯子,黑豆一般的身影,成群在鱼身上爬动,看的人胆战心惊。
“无赖小儿,鱼还没死透呢,便想上去割肉。”
杨提举对此地的刁民深有感受,胆肥不怕死,惹事生非。
“让百姓退二里之外。”
扬提举吩咐随身侍从。
官船的鼓声响起,旗手在瞭望台上挥舞彩旗。
然而在如此混乱嘈杂的场面下,鼓声被淹没,就是有人看到旗手打旗也若无其事,人们根本不听从。
不会,人群又是一阵惊叫,船身摇摆,紧挨海大鱼的众多船,竟被大鱼激起的水波打翻,连攀爬海大鱼脊背的顽童刁民们也一并被甩下水。
赵启谟奔向船尾,寻觅李果搭乘的小船,看到那小船已经退出来,只是船身自重大,浪急的情况下,划得很慢。
“果贼儿,让船快些出来!”
赵启谟着急挥手,他有不详预感,果然脚下的震动加强,赵启谟抓紧船身,还是被颠簸得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赵舍人,船尾颠簸,快离开。”
身后传来水手呼叫的声音。
赵启谟仰望远处,只觉白茫一片,那是被海大鱼击打起的浪花,迎面拍来。
四周惊叫声震耳,赵启谟迟疑未能躲避,被浪花打得浑身湿透。瑟抖中,他再次见到李果所在的小船,小船上乱成一团,庆幸的是离赵启谟所在官船并不远。
“果贼儿!你快过来!”
赵启谟大声呼叫挥手。
李果从拥挤不堪的人堆里钻出,他站在船沿,也在朝赵启谟用力摆手。“小公子,陆公让你进舱,甲板风大浪高十分危险。”
赵朴过来,劝告启谟。
“公子,快下去,海浪又来了。”
罄哥惊呼,脸上满是惊恐。
“李果和许多人,被困在那艘船上。”
赵启谟又被一番海浪拍打,抹把脸,他手指前方。
果然就在不远处,一艘严重超载的小船在海浪中打旋。
“得想办法救他们!”
赵启谟不识水性,否则他恐怕已跳下水,朝李果游去。
“水手们会去搭救,公子不必担心,随我走。”
赵朴说得不错,发现这艘小船重得无法动弹,,官船上已有几位水手卸下小船,下海帮忙。
李果那边,划桨的人在和海浪斗争中精疲力竭,大叫着:“年轻力壮、腿脚好的,快滚下去呀!”
四周都是围观的船,随便搭一艘也比这艘跑得快,何况还能给小船减重。
话语刚落,扑扑落水声响起,陆续有人跳入水中。
李果也跳下水,朝赵启谟所在的海船游去,他水性好,胆子又大,对此时慌乱的情景,不觉害怕,反倒觉得刺激有趣。
边游边停,不时回头看身后那头愤怒的海大鱼,是否又激起如挂幕似的海浪。身旁入水游泳的那群伙计,也是嘻嘻哈哈笑着。海港居民,自幼习水性,熟悉大海,没把海浪当回事。
仍站在船板围观的赵启谟却不淡定,他站得高看得远,海大鱼的尾鳍不停在拍动,涌起的海浪一波比一波凶猛。
“果贼儿,快过来!”
赵朴和罄哥着急抛下绳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