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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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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掠过,一棵棵大树向后退去。喊杀声渐渐远了,仝则回头,见没人追上来,终于长出一口气,又行了数里,看见前方有一辆青色马车,耳听游少侠道,“快上车,换了衣裳,趁天亮前能赶回去。”

他停马让仝则下来,仝则走了两步觉出不对,“你不和我一起走?”

“那一车的东西,这会儿该暴露了。我去善个后,得把事做实了才好。”游恒说罢,当即掉转马头,飞驰着返回战场去了。

举目四望,一片荒山野岭,仝则眯着眼睛认出赶车的人,确是裴谨身边的,便放心下来。他不晓得自己现在形象有多狼狈,反正也管不了那么多,二话不说钻进了车里。

谁知一打帘子,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坐在那儿,正在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却不是裴三爷裴谨,是谁!

仝则愣了一下,足足尴尬了有五秒,坐下之前差点又被裙角绊住。车里空间不大,他不得已略微往前探了探身子。

一只手伸出来,堪堪扶住他,给了他一个坚实的支撑和依靠。

裴侯一手端盏,一手扶人,双眸湛湛。

两下里离得太近,车里灯光又刚好照在他脸上,仝则于是发现,裴谨的眼睛本该是白色的眼仁部分,其实呈现浅浅的淡蓝,澄澈的如同一倾碧波。

倘若是在夏天,倒是很适合跳进去畅游一番。

他被自己的这个遐想逗笑了,尴尬消弭得无影无踪,从容抽出手,堂正的坐在了裴谨旁边,保持着不近不远,颇有分寸感的距离。

“怎么……”

这句是两个人同时说的,说完不免都笑了笑。可惜一笑过后,那种尴尬的氛围又不失时机地溜达了回来。

沉默半日,裴谨倒好一杯茶,推给仝则,“压压惊吧。”

其实早已没有什么惊,仝则在看见裴谨的那一刻,心跳频率已逐渐恢复正常。可能因为裴谨给人的感觉,一向非常可靠,可靠到几乎可以把性命交付到他手上。以前的仝则是绝不肯相信世上真会存在这类事,现在居然也润物细无声般发生在他身上,莫非裴谨真是用某种主义给他洗了脑?

怀疑的人在一边思考,裴谨敲敲车窗,马车便以不太慢的速度朝前驶去。

仝则在方才的混战中只说了一句话,却因为紧张出了不少汗,这会儿觉得口干舌燥,少不得像饮牛似的灌下一杯水,才要取茶壶再倒,一扭头,目光不小心和裴谨撞到了一处。

对视的结果,是仝则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他像是为掩饰心虚,主动发问,“三爷为什么来?这种事不是有下边人做就好,难不成还有什么不放心?”

裴谨看着他一笑,“没有,我的人我都信得过,不然也不会用他们。”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上司这一点很值得肯定。

“你也一样。”裴谨补充道,“我来,就是为接你回去。”

礼贤下士,关怀周到。仝则听得都忘了喝水,点头表示感谢,“劳烦三爷惦记着。”

“不算劳烦,想着一个人,是件甘之如饴的事。”

这话仝则当然听得懂,心口便往下沉了沉,那么问题来了,这句是接,还是不接?裴谨怎么会突然说得这样直白?在他犹豫的空档里,空气间开始弥漫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

对裴谨,仝则承认自己确有好感,但比好感多出来的部分,是敬。既包括敬服其为人,也包括对其人敬而远之。

既然好感不能否认,索性再多研究两眼。这一看不要紧,传说灯下观美人别有一番滋味,果然是纤毫毕现。肌肤没有明显瑕疵,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唇峰,侧面的轮廓极尽标致,上唇有些薄,下唇倒是适中,这点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做人做事不算太凉薄,只可惜还是缺乏温度,看上去带着几许禁欲感。裴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不睡觉不吃饭,不做普通人做的事,由此便显得飘逸出众,宛若谪仙。

然而再出尘也一样有血有肉,也有七情六欲。譬如他强大的自控力,其实就来自于时时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

他闷头想了半天,连眉头都想得皱紧在一起。视线再聚焦,发现裴谨正以手支颐,颇具兴味的在凝视他。

仝则习惯性的摸摸鼻翼,结果摸出一指头的白粉,赫然想起自己当下的形象,心头立刻窘出了新高度,要不是裴谨态度温和无刺激,他简直要疑心他是成心来看自己笑话的。

“三爷别看了,我现在的模样不堪入目。”他开始注意笑容的尺度,很怕笑大一点脸上的粉会簌簌下落,话说得也带了点求恳味道,“就当给我留点体面吧。”

裴谨也蹙了眉,其后展开来,摇头说不会,“你这样子挺俏的,我说真心话。”

裴谨就是有种能力,再加上这句后缀,原本不可信的言辞,一下子也就教人信了。

可夸赞归夸赞,局促归局促,仝则自诩豁达,也有点按捺不住,整张脸开始灼灼发热。

他慌忙转过头,一面默默告诫自己的双颊,千万不要变红焖大虾——也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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