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3 / 3)
平常,要说斗鸡走狗最是拿手,从来只知道祸祸东西,新上身的狐裘转脸烧出洞也不在意,你说什么,补衣服?没见过,他连针和线怎么穿都闹不清……
事实和描述不符,是真人不露相,还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裴谨掩卷思量,笑意浮上唇角,这人本身值得玩味的地方颇多,不知还有多少惊喜,值得他去了解挖掘。
秋凉时节,那件类似四件套的燕尾礼服已做成。至于穿在裴谨身上的效果,也无非是让那些玉树临风,英姿勃发一类的形容,都显得像是苍白的陈词滥调。
他是天生一副好骨相,仝则再一次确认这点,然后禁不住感慨老天爷不公,给了这人好运道,居然还能不吝惜的再给他好相貌。
说到宴会,裴谨的确打算带他出席,只是头天晚上才把他叫到书房商议这事。
屋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和裴谨对坐,其人面阔鼻方,周身气度和他那张脸一样,透出一股心宽体胖的质感。
“这是燕京学堂的总办徐先生。”裴谨介绍,“明日宴席你跟着徐先生前去,就说是他远房亲眷。遇上有什么问题,你只虚心请教徐先生就是。”
仝则向那位徐先生致礼,三言两语之后方明白过来,所谓燕京学堂是本朝最高学府,在当下的地位相当于后世的北大清华,而最最重要的,是这家学堂最大的资助人,正是承恩侯裴谨。
徐先生名功茂,总办则相当于学堂校长。其人在京都知识界享有盛誉,和权贵阶层打成一片,与裴谨更是私交甚笃。
此刻他正和蔼可亲地笑看仝则,“好俊朗的孩子,侯爷看中的人,个个都这么出色。徐某明白怎么做,一定将仝小哥儿安排妥当。”
裴谨笑着点头,一副事情交给你我自然放心的模样,然而眉峰微微一蹙,他说,“他的姓氏不能用了,改做人冬佟吧,之前那个字太扎眼,容易叫人认出来。”
听上去是要把他引入京都上流社交圈,仝则挑了挑眉,没表示任何异议,只是心里还是对自己忽然被改姓略有点不满。
当然不满也没用,通过个把月相处,仝则对裴谨有了更深一层了解,此人的强势可谓深藏不露,外表看上去中正文雅,情绪内敛得恰到好处,然而在关键时候,却总是能微笑着,用最柔和的语调说出令人无从反驳的话。
所以只是改姓氏又不是改性别,仝则决定从善如流听取裴侯吩咐。
第二天傍晚时分,仝则坐在徐功茂的马车上,随他一道前往法兰西公使府邸。徐功茂很健谈,一路上跟他介绍了不少人和事。譬如,今天莅临的会有哪些国家的使臣,哪些国家前来留学的勋贵,其中有仝则听过的,也有他见过的,好比那位迄今为止他遇上的人当中,论容貌最精致无暇的宇田殿下。
不知道今天这个场合,他那位秘密情人成安君是否会来,两个人之间又是否会上演激烈地眉来眼去,或是私下里的偷情戏码。
徐功茂说完,颇有点自得地感慨,“宇田殿下在本学堂进修有些时日了,近来研读庄子著作十分有心得,前些日子写了一篇论作请我去看,我以为已到了能刊印成册的水准,哎,等回头闲了,我拿给你一观。”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在告诉仝则,宇田是他的学生。借着赞学生,顺带连自己一并吹捧。
仝则侧头听着,含笑看他,心下开始揶揄,知识分子自夸起来,居然也能这么不遗余力的高调。
“那小人今日到底要去做些什么?”趁着徐功茂暂停话头,仝则赶紧将话题突围而出,“小人猜不透三爷的意思,也不大敢猜,先生要是知道,可否明示。”
徐功茂看了他一眼,神秘兮兮地压低些声音,“侯爷难道没跟你说?”
看来是有特别任务,仝则心里闪过一丝隐秘的兴奋,一面装出一脸纯善无知,摇了摇头,“小人是真不知道,侯爷事情又忙,小人哪里敢贸然去问他。”
徐功茂哦了一声,可半天过去,只窸窸窣窣地从兜里掏出个精致的小酒壶,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才摇头晃脑道,“这个嘛……侯爷也没跟我说。”耸了耸肩,干巴巴撂下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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