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楚腰 第29节(2 / 3)
叫他去禀报祖母,自己亲自提着灯笼,在前引路,就这么将江晚芙主仆二人,送回了绿锦堂。
陆则倒是没进门,停在月门之外,将灯笼递给惠娘,看了眼一直低头不语的小娘子,猜想她心里定然又慌又乱,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前世。
那时两人是叔嫂,纵然兄长已经过身,这关系却改不了,他占了她的身子,她心里定然比如今慌千倍万倍,只怕连一死了之都想过了。
想到这里,陆则心里又蓦地生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一贯冷冰冰的语气,也倏地温和了下来,开口道,“今日叫表妹受惊了,表妹回去吧,我会处理好一切。”
江晚芙却不知自己该给什么反应。
要说怨陆则,好似也没那个立场,一来那个时候,她自己心软答应的,二来除了那时候的冒犯,陆则表现得太过君子,更是不顾身份要娶她,不管最后成不成,至少他做了。
何况,陆则并不是有意那样待她,他被下了药。他有错,但也不能把错全按到他身上,这不公平。
但要说一点都不怨,那也是假的。被那样欺负了,换做别的女子,大约已经哭着闹着要投缳了,她怕死,没动这个念头,可对罪魁祸首,扪心自问,她做不到毫无芥蒂。
想了一圈,江晚芙心里更乱了,又累得厉害,只低头朝陆则福了福身,低声谢他送自己回来,语气客客气气,便转身脚步匆匆进了月门。
不管什么,都明日再说吧。
回了绿锦堂,江晚芙匆匆睡下,多少有点逃避的心思,就那么沉沉睡了过去。
隔日醒来,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江晚芙没起来,窝在被褥里,有几缕淡金色的日光,被细密的窗纱筛过,落在屋里的地上。
细细听去,能听见屋外仆妇在洒扫,扫帚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窸窣的声响,间或几声的虫鸣,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江晚芙安安静静听着,忽的觉得心里很是安宁,就连昨晚的事,都好似淡去了,不是那么要紧了。
这时,传来开门的声响,惠娘从外进来,步子压得很低,直到进了内室,见江晚芙已经醒了,忙过来,低声道,“娘子醒了?”
江晚芙点点头,坐起来,洗漱一番,纤云和菱枝进来给她梳头。
菱枝胳膊上的伤好全了,倒是没留疤,小妮子嘴上说不要紧,可真看见没留疤的时候,还是悄悄乐了许久。
两人还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见自家主子脖颈处淡淡的红痕,还有些疑惑,不过两人年轻,到底没嫁过人,惠娘一句“娘子吹了冷风,长疹子了”,就把两人糊弄过去了。
几人说话的时候。江晚芙也打量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感觉没有昨晚那么吓人了,只余淡淡的红痕,倒是有点像长了疹子。
梳好头发,纤云和菱枝去取早膳,惠娘就在屋里伺候着,看自家主子神色平淡,小心开口,“娘子,昨晚卫世子的意思,是他要娶您为妻吗?”
惠娘说这话,其实心虚得很,倒不是她妄自菲薄,再者卫世子那样欺负了自家娘子,讲道理,自然是要负责的。可她也确实没敢想,自家娘子能当正室。
自古男女成亲,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要逾越自是可以,但却没那么容易。
江晚芙低头,看着腕上的镯子,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是糊弄惠娘,她的确不知道,陆则说会娶她,但以她的身份,哪里有那么容易。与其最后失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抱什么期待。
惠娘面色一滞,心里也是叹气,觉得自己太乐观了,小心问,“那咱们还收拾行李吗?”
原本江晚芙的打算,是等林若柳进门,再过几日,府里没什么流言蜚语了,她在借口家中长辈生病,她要回家侍疾为由,正大光明的走。故而,惠娘一直叫纤云两人得闲的时候,在屋里收拾行李。
但如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惠娘一时拿不了主意。
江晚芙也被问得愣了愣,面色平静道,“收拾吧。”
惠娘小心答应下来。纤云菱枝恰好回来,江晚芙安安静静用了顿早膳,吃的清汤云吞,汤汁鲜美,云吞皮薄,肉馅也极鲜,大约还加了点辣,吃起来极开胃。
一碗云吞吃罢,江晚芙心里最后一点疙瘩,也彻底消散了。她也想开了,陆则愿意娶她,对她而言,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哪怕日后因为高嫁,她定然要矮一截,会受些委屈。
若不愿意,那便算了。
她也不会赖着他,但留在京城肯定是不行的,人多口杂,对她对陆则,都不好。还是回苏州去,也不急着嫁人,想必她去求老夫人,老夫人一定会为她遮掩的。
至于其它的,江晚芙一时也没想出个章程来,但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念头,没敢同惠娘说,实在有些惊世骇俗,说出来,大约会吓着惠娘。
她也不是非要嫁人的,与其成日活得战战兢兢,怕未来夫君会因为她婚前失贞,厌恶她唾弃她,倒不如不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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