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3 / 3)
钱希芸哪里还坐的住,阿诺,去帮我把我师弟玄虚真人请来!
是。
临近冬至,也是离年关不远了,寒风越来越刺骨,连入夜的时间都提前了。
即使天冷的都能哈出雾气,东京城夜市的热闹也不曾减多少,街灯明亮,街上来往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人们都穿着厚厚锦缎棉袍,抵挡金水河畔吹来的寒风。
冬至前置办冬菜的人与车越来越多,车列一路缓慢走着,人挤一堆相互推搡着。
河岸边茶坊内今日的生意格外好,人们都抱着汤婆子,或者是填足了碳的暖炉,雅间内烧着碳火,隔着几层楼都能听见前厅的喧哗。
唐诗宋词,自唐末历经五代十国至宋初,词便渐渐登上舞台与诗坛并列,再到如今词为大兴,不过科举考试中的殿试仍旧考诗赋。
二楼雅间内的少年如一贯作风,侧卧在屏风前的棉榻上,悠闲的听着身旁女子弹唱琵琶。
一首《春江花月夜》的琵琶弹唱,悦耳动听,将外头的嘈杂隔绝,房内只有优美的旋律以及柔和的唱声。
闻曲伤人,而女子用的唐律更增添几分忧伤,勾起了少年对自己凄苦的人生感慨。
一曲弹唱音落,余音绕梁时少年也随之走到了窗边,茶坊后面是波光粼粼的江水,琵琶的余音悠长,添她心中忧愁,百感交集道:江畔何人初相见,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耳后响起奏乐之人的柔声。
她吟诗只不过是抒发感慨,女子接诗却是意有所指,女子问的明白,她自也听得明白,抱歉,与钱府的婚事乃父母之命,我违抗不了,所以今夜也不能留下。
四郎的难处我懂,莫要说的这般愧疚,四郎待我已是极好,我又岂敢再奢求什么。
她们相识几年,女子虽沦落于此,却是出淤泥而不染,本性纯真又极富才华,丁绍德见她第一次的时候心中便生怜,深交后更视她为知己,常向她倾诉苦楚。
也一直想救她出苦海,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赎你出去。
你想另嫁他人相夫教子也好,总之我会想办法给你一处安身之所。
东京城内各大花酒楼,茶坊内的女子,卖身入贱籍,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够入豪门为妾,摆脱这遭罪之地。
当然这些对于普通女子来说只是奢望,人分三六九等,而娼妓在最末,未脱籍的娼妓所生之子连科举考场的门都是不能进的。
当然对于丰乐楼的顾氏那样的女子来说,只要她愿意,自然有一大把官人郎君为之屈膝。
四郎明知奴家心意。
为妾二字她说不出口,再怎样纨绔,怎样不受待见,她都姓丁,是东京城数一数二的门户,丁相公家的四郎,这样满门进士出身的仕宦人家怎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娼妓为妻,就是为妾都难。
不过丁绍德还有另外的难言之隐,我知道你想助我,可是我家中□□极深,恐难护你周全。
如此,便更要了,四郎只身一人在豺狼虎豹环伺的地方,奴家可替四郎隐藏身份,也是真心想报答四郎。
丁绍德将窗门关紧,坐回榻上,你入了我丁府,今后便不会有后嗣所出,我这身子注定寿命不长,能护你几时都是未知的,我若去了,届时无人再护你
死亦无悔,也绝不独活。
栖居之所我能给,但是我当初与臻姑娘接触时,仅是觉得你与我相像,我视你为知己,别无他想,如此你还无悔吗?丁绍德不愿让好好的一个姑娘错付了衷肠。
这些年的相处,丁绍德对她仅有怜惜之情,她怎会感受不出,能陪在四郎身边,已是极好,勿敢再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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