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 第1节(2 / 4)
是正统科班,中艺的毕业生,毕业之后也在b台蹉跎了好几年,后来穷得受不了了,仗着脸还端正,跳出去拍了几部狗血剧,这才攒够钱来连做几个微整,总算混成了二流八点档演员,现在也不上不下地混着日子。
这个圈子向来诡异,大红大紫也许就是一夜的事,昨天还跟你一起住着地下室,今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早气死了。而且人人生就一双势利眼,笑贫不笑娼。一般人在这个圈子混上几年,要么跟我一样磨灭了志向,甘心混吃等死。要么跟苏迎一样动了念头,心思活泛起来,她现在住着一个月一万的房子,家里乱得很,常请我去喝酒,她买酒我带菜,穿一身松松垮垮睡衣,黑框眼镜,乱糟糟头发夹子一夹,t恤领口滑下来露出半个白花花的胸,喝醉了常东倒西歪靠在一边,挥舞着鸭腿雄心万丈地喊:“他妈的北京的老板都死哪去了!快来一两个包养我啊!”
她是积极的机会主义者,屡屡碰壁,自强不息,每天午夜盘桓各个场子,比赶通告还努力,交游广阔,可惜都是和她一样的穷酸小艺人,除了一条烂命什么都没有,有机会自己上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来提携她。每天天一黑,这群人就跟一群饥饿的秃鹫一样,浩浩荡荡地穿行在北京的夜场和饭局中,隔着灯红酒绿打量每一个目标,满脸写的都是“我想红”。
我心情好的时候,也调侃过她一两句,说“你每天比上班还准时,又辛苦,不如干脆在尤物挂个牌子,要是混个头牌,出场费比一部戏片酬还多,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她大笑,把这话当做恭维,尤物是如今北京最贵的夜场之一,如今花魁名叫瞿蓝,五月刚过23岁生日,一众老板一掷千金比排场,上百万的跑车送起来眼都不眨,我当天有幸在场,见到这样繁华场面,安心在角落里切我的三文鱼片。
尤物背后老板就是章家,章文彬是京城里有名爱玩的官三代,出手阔绰,最喜欢跟人争强斗胜,尤物开了五年,至今仍在亏损,就是因为他的口头禅是“免单!都免单!”人送外号章老板,他爱热闹,身边自然少不了女明星,也捧了几个明星出来,除了已经去世的小天后程可之外,现在当红的小花旦李云诗,和几个不入流的三线演员,都跟过他一段时间。
他是苏迎的头号目标。
由此可见苏迎对我确实是好,寻常的局不会叫我,章老板是京中小顽主的一号大将,身边朋友非富即贵,有一两个偏好男人的也未可知,所以不惜凌晨三点来提携我,实在情深意重,恩同再造。
可惜我实在是困。
“嗯……好……”我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敷衍两句,连电话都没挂,就这样睡晕过去。
一觉睡到房间里被夕阳晒得热起来,我嗓子干得冒烟,闭着眼在床头乱摸,把手机打翻在地,醒了过来,这才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苏迎是山东大妞,除了生就一对大胸之外,力气也大得很,敲门敲得整个楼道里都咣当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捉奸的。我打开门时她正提起高跟鞋准备往门上踹,见我开门,顿时嚷了起来。
“林睢!你死在家里了?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你不来!我们这帮人都跟章老板搭上话了,还有人当晚就跟着他们走了!”
我睡太久,头疼得很,被她一吵脑袋嗡嗡叫,好在我认识她快十年,早学会屏蔽她声音,扫了一眼她手上提的袋子:“你买了菜?”
“什么菜,这是我楼下打包的烤鸭!外卖!”她倒是讲义气:“你当我不知道你昨晚录节目录到深夜?还买菜过来让你做给我吃,我还是人吗?”
我在她的念叨中动作迟钝地从厨房里拿出碗筷,在桌上铺好报纸,把烤鸭和外带的炒菜拿出来吃,年纪一大,反应就跟着变慢,我倒没有起床气,就是刚醒来的一个小时里思维会比较呆滞,连咀嚼都变慢,一边吃烤鸭一边呆呆地盯着报纸夹缝里的小广告,半天没看进去一行字。
苏迎就吃饭的时候安静点,但还是会在盛饭的间隙里发表几句感慨,她其实长得挺好看,一双精神的杏眼,大而上挑,鼻梁高,鹅蛋脸,做出来的尖下巴,五官端正,有一种俗气的明艳。
但是她自己不怎么会收拾,妆容常常弄得脏兮兮的,又没好衣服穿,对于性感的定义还停留在超高跟豹纹黑蕾丝和比内裤长不了多少的短裙,一不小心就成了外围女。
她说话的时候,我就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出神,她倒是不怕疼,一大早做了全副烤瓷牙,白得简直不真实。还常怂恿我也做,我除非病得快死不会进医院,上次看牙医还是十七岁,对于那张椅子本能地恐惧,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带着我这一口无功无过的牙过一辈子了。
“……男人过了二十五,不,过了二十三就不能要虎牙了,显得幼稚,不好接戏。”苏迎大概是看见我吃饭的样子,又开始指点江山:“你看陆宴早就矫正了。唉,其实他年轻时是真好看,那笑容……咳,真是。”
陆宴这两年挺红,听媒体的口气,已经隐隐约约开始叫他“小天王”了,要不是他一心一意拍商业片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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