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芳 第5节(2 / 2)
府医问脉?”
相雪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立马像触电一样地缩回来。
她清了清嗓子,竭力使自己看上去平静:“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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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中的平静时日没过多久,第二日夜里,便有大理寺的人造访了王府。
一排带着特制工具,穿着便服的人鱼贯而入,看上去十分低调,只有腰间的铜牌能证明他们的身份。
虽然只是戌时中,夜色却已深沉,王府前的影壁上明明暗暗,树影摇曳,沙沙地印在上面。
一位玄衣男子从暗处走出,面上带着温淡的笑,朝相雪露微微颔首:“皇嫂。”
纵使夜色也难掩他容色的光华,只是相雪露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无心欣赏这些。
“臣妇拜见陛下。”相雪露屈身行礼。
“不知如何劳动了陛下,让您莅临敝府。”她捏着裙角,低声问道。
“皇嫂不必多礼。”慕容曜将她扶起,指尖滑过她如玉的手腕,泛起一丝凉意。
就像那日为她探指把脉一样,留下不容忽视的触感。
相雪露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腕。
她站起身,收回手,将袖口掩好,恭敬地站在原地。
“前几日,皇嫂提到,要查清皇兄死因,此事涉及剖解尸身,皇兄身份非同一般,若贸然泄露,恐引起轩然大波,故朕令大理寺及御医夜间密行此事,掩盖风声。”
“还望皇嫂谅解。”
“陛下语重了。”相雪露说:“只是陛下日理万机,此事实在不用劳烦陛下亲临,臣妇惶恐。”
慕容曜的玄衣龙袍几乎要与暗夜中黑色的背景融为了一体。
偏偏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暗眸泛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光泽,在夜里也看得格外清晰。
他轻笑一声:“怎会。”
“皇嫂之事就是朕之事。”
慕容曜的目光缓慢地从相雪露的脸上滑过:“皇兄薨逝后,皇嫂定是伤心孤寂。入夜以后,寂寥越发深邃。”
“待会若对皇兄行剖解之事,皇嫂难免于心不忍。皇嫂心哀,朕怎能置之不理。”
“于是特此入府抚慰。”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却与夜色缠绕出一股朦朦胧胧的暧昧。
5 慕容曜——是不是你
夜色昏沉,月影黯淡,前几日断续地有雨水,蝉鸣都歇了大半。
夜里便格外寂静,只偶听到有风吹过的沙沙声。
晋王的遗体被挪到了仁德堂后厅,那里地方较大,相对远离道路,容得下许多人,又足以隐蔽风声。
相雪露则低眉顺目,招待慕容曜在仁德堂的书房饮茶。
慕容曜坐在花梨木松竹漆背椅上,一手转动着茶盖,一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四周的陈设。
此处是慕容昀生前最常待的地方之一,归置整洁,摆满了他的手稿和喜爱的书籍。
虽然斯人已逝,但此地仍维持旧貌。
“听说皇兄生前对医理颇有研究?朕观这书房之貌,确有不少医书孤籍。”慕容曜忽然问。
“回陛下,是的。先夫近年体弱,越发对俗务失了兴致,倒是对医术有了些钻研。”相雪露答道。
慕容曜听罢,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从一旁的书匣中抽出了一本泛黄的古籍。
他抖了抖书封,翻开几页,唇角的笑意加深:“想不到这本记载着世间奇毒的孤本竟在皇兄的书房里。”
相雪露投过去目光,看了两眼:“这本书,臣妇从前好似也看到,先夫拿出来看过,旁的就不太清楚了。”
慕容曜将书本合上,重新放了回去:“医毒相通,根源乃是一家,皇兄对毒理想必也有涉猎。”
“只是,医人者难自医,着实令人叹惋。”慕容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似颇为惋惜。
“皇兄英年早逝,于逝者,死去元知万事空(1),一了百了,虽然可惜,往后反而无什么苦痛。”
“对于生者,往后余生漫漫,才是无边孤寂。”
“皇兄似乎太无情了。”他垂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阴影。
“抛下妻子,徒留下不到二九之龄的您。”
他的声音很淡,也听不出来太多对慕容昀的指责之意。
但相雪露不知怎的,陡然就一阵轻微的心悸。
沉默了半晌后,她鬼使神差地抬头问了一句:“陛下,您相信鬼神之说吗?”
“不信。”他眼眸深邃,眉目英挺,正襟危坐,格外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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